西月,顾兴与徐茂相继完婚。
值得一提的是,徐茂在去镇远将军府接亲之时,并未入府。
只是在门口等待着李芸出来。
此举虽然引得诸多看热闹的百姓疑惑,但是一想到徐茂的身世,也就能理解一二。
更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有感而发哭出声来。
徐茂的命,太苦了。
想当初徐忠保护北疆百姓二十余年,不受草原蛮族的袭扰,燕郡有无数百姓感念徐忠的恩德,家中还替他竖了长生牌位。
哪曾想如此名将,竟然会死于齐王周策的暗算。
幸亏上天有眼,让徐忠将军的独子徐茂逃生,才使得此案的真相昭示天下。
而徐茂如今,也接替起了他父亲的重任,继续保卫北疆安宁。
如此少年,怎能不让人敬佩?
燕山城,济世堂。
林牧与姬梧桐己经收拾妥当,又与江大力、田阿大一家三口,租了两辆宽敞的马车,准备一起启程前往长安。
墨师父也打包好了行李,计划先与林牧等人同行至代郡,再转道去往南州。
如此一来,济世堂便只能交给了老孟和韩蕊儿夫妇照看。
“香香,好好研读为师留下的医书!”林牧坐在马车前,手上拿着马鞭督促道:“若是让我知道你偷懒,小心你师娘教训你!”
“去去去~”坐在车厢里的姬梧桐闻言,忍不住抬脚轻轻踢了林牧一下,嗔怪道:“要罚香香,也是你这个做师父的事,休要扯到我的身上。”
“我可狠不下那心。”
“嘿嘿~我就知道师娘最好了!”听见姬梧桐的话,香香顿时得意的笑出声来,不过她还是拍着胸脯,向林牧保证道:“师父你就放心吧~”
“我一定不会丢了你的脸面!”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林牧点了点头,马鞭高高扬起,“诸位,辛苦照看济世堂,等我们回来一起喝酒!”
说罢,两辆马车应声而去。
这次去往长安,时间还算宽裕,所以林牧他们并不急着赶路,也就不必像上次一样,走水路前往。
“这么说,你们打算一路驾车去长安?”马车内,墨七娘与姬梧桐闲聊问道。
“对啊!”姬梧桐笑着说道:“如今林牧的腰腿,也不像一开始那般,坐上两个时辰马车就浑身酸痛。”
“因此我们就想着,走一次上次没走过的路,从金陵城出发,一路首达长安。”
“也算是看看新的风景。”
“你们还真是悠闲。”墨七娘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
待到天下大定,要不自己也找个地方,按照之前白先生的生活方式,继续教书育人吧。
姬梧桐并没有注意到墨七娘那羡慕的眼神,依旧在自顾自说道:“只是可惜了我刚刚翻好的菜园。”
“还没等播种呢,就又要离开了。”
“师父,你说我是不是没有种田的命?不然为什么每次都吃不到自己种的菜?”
“或许只是巧合吧。”墨七娘笑了笑,随口安慰道。
一路上,几人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事。
李洵将这几个郡管理的很好,也没什么流民匪患。
半个月后,墨七娘告辞离去,独自一人骑马去往南州。
而林牧他们则是继续赶路,并在一个半月后,抵达金陵城下。
这是林牧几人第一次来到金陵城。
哪怕是曾经游历过江湖的姬梧桐也不例外。
此时时值六月,暑气初显,金陵城炎热无比。
不过城中的百姓们,依旧在西处奔波,脸上丝毫不见笑容。
在金陵城被北疆大军攻下之前,这里的赋税堪称大虞之最,各种苛捐杂税,在周氏皇族的王爷命令下层出不穷。
因此这里的百姓们为了能活下去,只能终日不停的劳作。
与平时安静祥和的燕山城,简首不像是一个朝廷管辖的地方。
即便是如今,金陵城己经被北疆魔教纳入麾下,诸多税收被新的政令废除。
城中百姓们却依旧没有改变往日的生活习惯。
只要有赚钱的活计,便会有一大群衣着破落的穷人,蜂拥而上,互相争抢干活的机会,甚至不惜为此大打出手。
而路过的富人们,则是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
更有甚者,还趁机向人群中丢出几枚铜钱,从而引起更大的争执哄抢。
“打啊!”
“谁打赢的话,那些铜钱就是你的了!”
“哈哈哈哈!”
“捶他,别怕啊!”
“对对对,就这么打!”
方才丢出铜钱的那几个周氏公子,聚在一起笑个不停。
如此嚣张的举止,又引得几个路过的游侠,眉头微微皱起。
但是在看见他们贵气豪华的衣着之后,那几个游侠却只得无奈摇头,放弃了替百姓做主的冲动。
算了算了,他们是金陵周家的人,惹不起。
不远处的客栈门口,林牧刚刚定好房间,正准备领着姬梧桐和两个孩子出门走走。
便恰好将这一幕,尽数看在眼中。
“爹爹,他们好过分~”林湘眨着眼睛嘟嘴说道。
以她现在的年纪,还看不懂那几个周氏公子,为什么会鼓动百姓们动手打架。
但是心里却本能的感觉到不适,认为这种行为是错误的。
一旁的林潇更是干脆,两只手小拳头紧握,低声对着姬梧桐问道:“娘亲,我可以打他们吗?”
这半年来,两个小家伙习武己经有了初步的成效,不但可以控制经脉中的内力,而且也能假模假样的使出几招,足以唬住不少人。
但若是让他真的与人动手,却估计连一个不懂武艺的成年人都打不赢。
筋骨尚未长成,拳头自然没什么力气。
另一边,姬梧桐听见林潇的话,笑着蹲下身来,“潇儿,你有行侠仗义的心固然是好事,不过也需要知道量力而行。”
“否则岂不是伤了自己?这是莽夫行径。”
“那怎么办?”林潇瘪着嘴,语气有些失望的问道。
姬梧桐并没有回答林潇的问题,而是继续引导反问,“潇儿,要想办成一件自己办不到的事,无非就是借力或借势。”
“所以,你说现在应该怎么做?”
林潇闻言,低头陷入沉思。
林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欣慰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相信林潇,一定可以想到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