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因为他善
长乐天，仙舟「罗浮」诸多寻常的聚居洞天之一，不过虽道它寻常，却也有其特殊之处，其一，便是此处可以直通将军的居所———神策府，其二，则是站在长乐天的广场上便可以直接看到那曾赋予众生无量寿元的「丰饶」神迹———建木！！！
的残骸
将军时常奔波于公务，不在府中，而建木也早已折断枯死，对于早已看了这棵枯树几百年的仙舟人而言，那当真是索然无味，平日路过都懒得抬头的那种，因此，对于仙舟人而言，这看似特殊的长乐天当真是没什么稀奇的，尚不如星槎海来得热闹，不过这种情况也仅限于一个月之前了……
“恩公，这里就是长乐天了。”一艘星槎缓缓停靠，一条雪白的长腿首先跨出，随后，一个褐色的脑袋挤了出来，两只竖起的耳朵还因挤压而轻轻抖动了两下，看起来甚是好玩。
话音刚落，那停靠好的星槎陡然上升了两米，而在其下方，是一个正托举着这艘星槎的人。是克拉克，他为什么不坐在星槎里呢？这就要从某个不靠谱的狐人说起了。
就在不久前，他还是坐在星槎里，而不是待在星槎底，直到……
“为什么我们又绕回来了？”
“那个……因为星核的缘故，引航罗盘好像不太稳定……”
“那你现在有信心开到长乐天吗？”
“难说……我好像忘了。”
克拉克轻拍自已脑门，在使用惊世智慧思考了三十万分之一秒后，留下了一句话：“稍等我一会。”
“嗯？”
尚未等停云反应，男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面前。
星槎海中枢
克拉克飘浮在城市半空，俯瞰着脚下的景象，星槎海是外来客商的聚集之所，也是不少来自仙舟各地之人向外人展现热情，实现自已价值的场所，在这里，他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
这是化外民
这是狐人
……
在嘈杂的声响中，克拉克检索着“长乐天”的各语言，甚至方言发音，最终，他锁定一个方向，俯冲而去，而他的目的地，是一处茶馆，而就在刚刚，他听到了这茶馆老板的说话。
“哎呀，这长乐天一被封锁，那说书的先生已经好些日子不来了，这一日两日还好，都整整一周了，好多客人就好每天听这么几段，这块儿也没几个干这行，这样下去客人全让同行揽了……总不能喊那天天站在街头的阿往阿来过来说相声顶着吧？”
愁眉不展，男人就在小小的空间内反复踱步，而就在他某一次转身之时，突然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在险些一屁股跌坐下去时又被人扶起，一连串的变故吓得他惊叫出声。
“你你你你是谁？”指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影，老板吓得说都不会话了。“我，我警告你，我要通知云骑了！”
“呃……先生，别紧张，我就是来问个路。”简单的话语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瞬间将激动的男人安抚下来，但就算情绪平复，他一时间也很难消化刚刚发生的事情。
“你……你是谁？问路问到别人屋子里来了？！”紧张的情绪再次泛起，茶馆老板又激动了起来。
“哎……这股力量，我本不欲使用。”
“啊？唔！”
看着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克拉克开始提问：“长乐天为什么被封锁？”
“我不清楚，只听说是有个危险分子潜伏在长乐天。”
潜伏在将军眼皮子底下？
“长乐天位于星槎海的哪个方位？”微微皱眉，克拉克问出第二个问题。
“大概在……这个方位？之前我也都是靠引航罗盘去的。”抬手指了一个方位，老板说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但倒也无妨，只要知道大概方位，克拉克很快就能锁定星槎海的位置，既然如此，便可以一走了之了吧？
正常来说，在获得想要的信息后，克拉克的确可以直接跑路了，但他做不到，做不到把别人吓了一跳之后拍拍屁股走人，而且哪怕不是主动，这老板确实帮了他的忙。
轻叹一声，又一个克拉克自背后走出，向着茶馆前的台上走去，他要做些没意义的事情，如果非要给这件事找个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他善？
……
“嘶———刚刚发生什么了？我怎么躺在地上……等等！外面什么动静？”
推门而出，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他所看到的，便是一个穿着长衫的高大男人正站在台前，讲着一本书，从声音，气息，再到微表情，一切都堪称完美，渐渐地，他竟也听得入迷。
而直到评书结束，对方在他面前分文不取地消失不见，他才留意到台前留下的一本东西，拿起翻看，竟是一本连说书时动作细节和语气都细致规划好的———大宇宙开拓豪侠传。
……
另一边，停云尚且坐在星槎之内，发现克拉克的消失，一时间有些慌了神，但……不知为什么，她的心脏跳动得远不如之前快，那股不希望对方离开的胆战心惊也消失了大半，停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些空落，她好像……没那么喜欢对方了？
为什么？是因为年龄吗？好像不完全是，可，自已感觉为何突然平淡了这么多？
一时间，少女甚至忘了思考克拉克的去向，她只是呆愣地望着远方，想着一个问题———会不会，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他？就像他说的那样，我只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情绪不稳定？会不会……那根本就不是心动？
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正因不知道，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而渐渐地，一股揪心的恐惧竟是爬上了心头，比先前更加可怕，但现在，思考着的少女就感觉不到，感觉不到啊……
而也就在这复杂恐惧产生之时，第一秒，一道细小的绿色火苗自那翠绿的眼底升腾。
第二秒，那火焰似乎是吸收了某种养料，顿时壮大起来。
第三秒，倏地，那团火焰陡然收起，消失不见，而几乎是同时，在茶馆留下一具身体的克拉克出现在了星槎附近。
“发生了什么？”克拉克皱着眉，他感觉到方才停云的情感忽然剧烈波动，但这波动一直处于正常范围之内，并未突破某个界限，却一直在界限上游走，简直就像……超过阈值的情绪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而且这次的情绪虽也是一种恐惧，却和之前有极大的区别。
曾经的由他消除的恐惧是一种单纯的惧怕之感，但这次的恐惧，却是一种……迷茫和伤感？要知道，距克拉克离开到现在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她的情绪怎会变化得如此离谱？
有问题
若之前还只是怀疑的话，那现在克拉克可以确定，停云身上有问题，可，究竟是什么问题？不知道，哪怕是他也看不出来，无论是使用X视线，还是利用「欢愉」的力量进行探测，他都找不到一丝破绽，停云一直都是停云，也只是停云，这就是他得到的结论。
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若当真有什么东西附着在停云身上，他必能看出来啊，可现在的事实就是，停云不但情绪不稳定，甚至还失去了部分记忆，可，她依旧是完整的。
“唔？克拉克？”
少女的呼唤打断了克拉克的思绪，他微微一僵，随后自然地向对方露出笑容，无论如何，停云是无辜的，而他便只会以阳光的笑容去面对她，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因为他……
善
“停云小姐，坐稳了。”
”嗯？什么？”停云尚且处于朦胧之间，下一刻，克拉克消失在了视线之内，几乎是同时，星槎附近的景色开始飞速后退，而在一秒之后，这世上最高的音调便响彻了云霄。
“啊———”
有一点，克拉克并不知道，曾经，少女的恐惧来自其身上的问题，而方才的那股恐惧，却来自于克拉克也曾体会过的，最剧烈的情感，也正是这种情感的失去，最能让人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