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战斗一点也不爽
“布洛妮娅大人，战士们已经离去了30%，这样一来……”克里珀堡内，佩拉正焦急地为新的大守护者传达着铁卫的现况，现在敌人尚未露面，仅仅是在远方展示了力量，便有大量铁卫失去了斗志，说句不好听的，已经少了三成铁卫，剩下的七成哪怕意志再如何坚定，现在也必然是军心涣散，表面上只少了不到三分之一，真要开战，军队能发挥出的实力恐怕还远不及原来的三分之一，别说是星核了，就连大量的裂界生物都有冲垮这座城池的可能。
布洛妮娅面色暗沉，只是淡淡回答了一句：“我知道了，不必管他们。”
“可是……”佩拉刚想反驳什么，却又被布洛妮娅打断。
“这不同于什么试探忠诚的把戏，佩拉，这一次，我根本没有一点战胜敌人的信心，他们走也好，留也罢，对那个怪物产生不了任何影响，既然他们要走，就给他们最后的自由吧。”布洛妮娅的话语好似抽空了自已所有的力气一般，身为统领者的她在这样的情况下表露疲态和怯意乃是大忌，可她却再也支撑不住了，失去了母亲，朋友之后，又要经历灭顶之灾，无论性别还是出生，这时若还要求她冷静，对于一个16岁的孩子而言便太过残酷了。
此时，佩拉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在此时此刻，无论这城中的人是何等出身，是何身份与地位，是老人或孩童，战士或平民，都不过是在等死罢了，在无匹的力量面前，他们连咬下对方一块肉的资格都没有……
呲啦
空间突兀被划开，布洛妮娅却对此无动于衷。
“地火的人已经按照你说的镇守在裂界附近了，那里有史瓦罗和他的机器人帮忙，所以……”
“不，你就留在下层区，希儿。”布洛妮娅半闭着眼睛，尚未听完便驳回了对方的提议。
“为什么？”希儿快步上前，绕到布洛妮娅的办公桌前，奋力拍着桌面，怒问道。
“呼———”布洛妮娅揉了揉太阳穴，缓解一下胀痛的头：“你说呢？且不提下层区直接连着贝洛伯格城内，绝对不能被攻破，单单论你，你想做什么？！”
没等希儿说些什么，布洛妮娅已经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斥责般说道：“拖着这具刚刚醒来的身体强行从量子空间转移到这里，你的身体现在还能支撑住任何一场战斗吗？让我猜猜你的想法，你该不会是想向我证明你没事，然后好留在这里，到时候用这副半死不活的身体去和星核拼命吧，啊？！”
心思被拆穿，希儿面色一僵，就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被布洛妮娅压退半步。
她的气势怎么会这么强的？
希儿看着布洛妮娅那严肃的表情，竟是不由得想起了娜塔莎的模样，心中暗暗吃惊，眼前的少女虽然看起来依旧脆弱，但她的内在韧性于这短短两日内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希儿能感觉到，就算她手下的铁卫最后全部选择逃避，她亦会一人出城迎敌，进行毫无悬念的战斗。
“啧，便由得你来吧。”希儿说着，转身向外走去，并非她守规矩了，而是她的确已是强弩之末，布洛妮娅的猜测一点没错。
“布洛妮娅大人，前线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布好了阵势，分别镇守各裂界和城门，最后离去的铁卫高达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余下的都是决定死战不退的铁卫。”
“居然还有三分之二的战士吗，情况还算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多出太多了，既然如此，我也该动身了。”布洛妮娅放下手中的文件，停止了对自已布阵的反复审查，对于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她的认真程度却远胜以往，至于她口中的情况不错，很难想象她曾做好了怎样恶劣的设想。
……
“是的，很幸运，「地火」组织为我们筑成了下层区防线，若非如此，这些兵力恐怕都难以照顾到整个贝洛伯格。”杰帕德对布洛妮娅汇报着，他的双眼一直目视着城墙之外的远方，似乎是在时刻捕捉着敌人的身影。
“辛苦了，杰帕德，我会和你们战斗至最后一刻。”布洛妮娅再没有多说什么，她能够理解杰帕德此刻的心情。
“最后，容许我做最后一次动员吧。”
“我无权阻止您，大守护者。”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站上城墙，俯视着这座熟悉的城，此时此刻，她眼中看到的景色，又是怎样的呢？
待到铁卫将扩音器带上，布洛妮娅终于从恍惚中脱离，望着所有指指点点的人民，她开口了。
“各位，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场比寒潮更为可怕的天灾，在前奏中，我们就已经损失了很多，有人失去了母亲……有人失去了兄弟姐妹，有人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
在她说话间，杰帕德已经将拳头紧紧攥起，眼中好像要喷出火来，不远处，尚在城中的希儿紧咬着牙，脚就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再走不动分毫，人群中，也有人默默低下了头，他刚刚还是一名铁卫，就在不久前，他的战友永远埋葬在了雪中。
“这场战斗还会让我们失去更多，但是各位，我希望你们记住，这场战斗的目的已经不是要减少失去，而是要增加我们能够存留下的东西，祂是为了抹除我们的文明而来，到最后，当我们全部战死，哪怕是一个人，一面墙，一本书籍尚且存在，甚至是让所有人多存活一秒，都是属于我们的胜利！再冰冷的雪也无法将太阳冻结，哪怕现在我们只是一簇小火苗，也要尽可能地将冰雪融化，让祂明白扑灭我们的代价，所以，哪怕是为了自已的一点私心，各位，请去用尽全力战斗吧。”
布洛妮娅的演讲结束了，她没有什么过于激动的情绪表达，而像是在恳求，让所有驻扎的铁卫心中都燃起了一丝火苗，让逃避的战士生出一丝愧疚，更重要的是，她先与所有战士产生共情，再以平和的口吻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们心中对于“胜利”的概念，给这必输的战斗多增了一些精神上的赢面。
实在是无计可施了，现在是真正的退无可退，贝洛伯格已经是受裂界侵蚀最小的地方了，这已经是最合适的战场了。
嗡———
就在此刻，世界的光芒好像被什么吞噬了似的，布洛妮娅惊愕地转眼望去，只见一个黑色……球体？突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可怕的吸引力更是将只距贝洛伯格数里的积雪山岩全部粉碎，这已是瓦尔特降低拟造黑洞范围的结果了，如若不然，第零额定功率的全额解放甚至可以将一个文明抹去（不过他也发挥不出全部就是了）。
“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啊，好可怕。”
“怎么感觉我在向它靠近呢？”
“不对，我们在缓慢移动！那是什么鬼东西？”
律者的力量，为毁灭文明而生，而神之健的第零额定功率，便是在那个世界中最接近律者的力量，在解放之下，已死律者的核心将会再次绽放全部的光华，哪怕此刻的伊甸之星乃是拟造，哪怕瓦尔特控制了距离，哪怕这股力量现在被用于守护，哪怕这黑洞的威能远不及真正的天体，此刻，这可怕的力量也对这座城市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几乎是同时。
“裂界生物冲出来了！所有人注意！”
战斗，打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