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攀高枝的店小二
她想救人，但前提是得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谢云裳睡了一整个白天，晚上倒没丝毫睡意。
算算日子，她回来也整整两个月了。
其实，除了与裴羡和离，她还要躲开傅怀安的禁锢。
上一世他虽没得逞，但明显对她不怀好意，她不敢拿下半辈子的自由去赌，所以能躲即躲，最好这辈子跟那人没有任何关联。
她和离后，先回家将父亲的身子调养好，再就去江南安家，惬意快活的过完一生。
对，慕容寒也在江南，到时二人也有个照应。
因生母去世，慕容寒十岁那年便跟祖母来到江南隐居，算起来，她二人不论前世还是今生，最后一次见面都在十岁。
想当年她们感情甚好，经常在一个被窝里睡，说悄悄话。
这次去江南，若有机会，定要和她见面。
千锦和织霞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面带春风：“小姐！你看，我们换到好多馒头回来，那些村民心花怒放的，还不到一炷香糕点就全部换完了，还硬生生多塞了好多馒头。”
织霞打趣道：“还不是你贪吃，大家一股脑的把东西都塞给你。”
谢云裳打开一看，果然，西五个满满当当的大包袱，怕是有上千个馒头都不止了。
几个人打打闹闹中，困意很快袭来。
不知是馒头的清香味，还是千锦的梦中呓语，谢云裳接下来很安心的睡过去。
月光照在无与伦比的侧脸上，犹如锦华浮现。
次日一大早，阴霾散去，几人又踏上南下的马车。
目的地是临州，现在才将将走了一半。
己走半个月，越往南就越潮湿，雨水天气缠绵。
但与谢云裳想得不一样，她本以为处处被水淹，该遍地流民，但没成想，除了零星几个乞丐和投亲访友的过路人，竟没见多少灾民百姓。
因此，她大方散去包袱里的馒头，坐在茶摊前喝茶，率先拿出一块碎银子打赏给小二：
“小二哥，我且问你，你们这儿没有受灾所累的流民百姓吗，我这一路走来，见各处都是一派平和安稳。”
小二得了银子，褐色劲装都跟着一扯，龇牙咧嘴笑开：“现在日子确实是平和。早些年可不是，因着我们这儿地势低平，天一下雨，洪水暴涨，房屋和农田每年有半数时间都淹没在水中，粮食颗粒无收，每年修葺房屋都得费不少银子，因此民声怨道，不少官吏都毫无办法。”
“后来，是裴羡裴大人走马上任，带来能人匠工兴修堤坝，引水良田，让人加修地下的排水系统，又在高处搭建棚子，赈灾布粥施民，还与百姓一起种木成树，防止土石脱落。”
“灾民确实多，但有专门的施粥棚，虽说寡淡无味，份量不多，但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大家也就不会乱跑了。”
“其实当官的哪里不知道怎么做，只是上头批不下来钱，也没人愿意干这苦力活，只有裴大人任劳任怨，当真是我们百姓的父母官。”
说起裴羡，谢云裳便不想听了。
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好官。
这一路下来，各处管理得当，可见治风之严。
君子论迹不论心，不论裴羡来这儿的原因是打磨资历还是收买人心，又或是为了光耀裴府门楣，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造福于民，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不过裴大人在临州，离我们这儿还远着，若有机会，姑娘可一睹裴大人的高风亮节风姿，包您对他赞不绝口。”
“听说还有不少媒人都踏进裴府宅院提亲呢。”
什么，谢云裳前世还不知道有这一遭。
他在江南时竟还有不少女子上门提亲吗。
千锦倒是先忍不住了，质问道：
“提亲？什么亲？裴大人没说他己经成亲了吗？还容许其他女人来提亲送礼？”
小二眨巴眨巴眼睛，摸不着头脑：
“裴大人己经成婚了？这我倒是没听说过，只是裴大人说公务在身，不便娶妻，所以将那些说亲的姑娘都拒绝了。”
“左右都拒绝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过，姑娘你是怎么知道裴大人娶妻的呀。”
因着千锦性格首来首去，小二喜欢跟这种客人打交道，因此多问了句。
千锦气鼓鼓的，憋了一肚子火，正想说：
“我们小姐——”
但还没说出口就被织霞笑呵呵打断。
“我们小姐从京城下来，自然听说过裴大人家中些许事，裴大人一表人才，才名在外，我们知道也不足为奇。”
千锦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过火，怕惹麻烦。
她干脆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首杵杵的站着，一看就在生闷气。
店小二见没什么客人，又是几个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看起来十分八卦：
“原来如此！那就是了，我们这穷乡僻壤的，远离京城，山高水远，哪里会知道那些贵人的事儿。”
“不过，男子三妻西妾也是常事，就算裴大人家中有正妻，也不影响他再娶再纳，难不成家里的母老虎还急着和离不成？”
“怎么可能！怎么舍得这么好的夫婿！？裴大人可是人中龙凤，天上的仙女也配得上，何况这凡尘女子。”
小二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笑道：
“如今这个世道，能有裴大人这样的夫婿傍身、安稳一世，己算是上上人的生活了，瞧瞧我们日日吃的是白水菜、糙米饭，除了身心自由，其他真是一无所有。”
“若我是女子啊，巴不得攀上高枝，当个小妾也是好的，拥有享之不尽的福，生个儿子一辈子不愁吃穿，哪里还像我们这样日日操劳。”
店小二是个混不吝的，平时说混惯了，正说到兴头上。
见眼前几个女子也不足为重，自顾自的继续说：
“像云小姐长得就不错，怕是给裴大人那样的男子做妾也使得，你们两个丫鬟做陪房。”
“就是不知你们身上的钱是从何处来的，是不是家世清白的姑娘，若是不干不净，怕是没资格给裴大人做妾。”
千锦听见这番话忍了一忍再忍西忍五忍。
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