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透析室里的定时救赎
林骁的球鞋陷进医院外墙的爬山虎里，藤蔓断面渗出淡金色汁液，在月光下形成母亲年轻时的值班表。他望着十三楼透析室的微光，耳膜捕捉到熟悉的仪器滴答声——那节奏与抗体印记的脉动完全同步，却比记忆里快了十七倍。
"伪装模式启动。"腕表的纳米机器人爬上脖颈，将他改造成佝偻的老者。当保安巡逻灯扫过时，林骁发现自己的影子依然保持年轻轮廓，正用口型重复着沈清歌最后的警告："别相信任何液体。"
急诊科大厅的电子屏滚动播放他的新通缉令。林骁扶着仿制拐杖走向电梯，瞥见角落的自动贩售机陈列着记忆清除喷雾试用装。当他投币购买矿泉水时，找零硬币的年份突然在掌心发烫——1993年的纪念币边缘刻着母亲工号。
电梯轿厢的消毒水味里混着血腥气。林骁的抗体印记突然刺痛，超频视觉下发现楼层按钮的指纹残留都是同一人——沈天明三十年前的生物信息正在每个数字上重生。当金属壁映出他衰老的伪装时，真正的倒影却举起手术刀划向喉咙。
"叮——"
十三楼的光景让林骁的呼吸停滞。透析机排列成DNA螺旋结构，每台设备都连接着星海银行的验钞机。病床上的患者们戴着黄金面具，露出的手臂爬满与他相同的抗体纹路，输液管里流动的不是药液而是加密的区块链数据。
"003床临时加诊。"护士台的机械音带着金属摩擦声。林骁被引导至尽头的隔离舱，看见透析机屏幕显示着倒计时：23:59:59。当他躺上病床的瞬间，纳米拘束带自动锁死西肢，头顶的无影灯亮起刺目红光。
"开始净化程序。"沈天明的全息影像从血透仪升起，"让我们回收错误代码..."
针头刺入肘静脉的刹那，林骁的伪装涂层溶解。透析液突然变成强酸，沿着血管灼烧至心脏。他咬破舌尖激活抗体防御，金色纹路在皮肤表面形成防火墙，将腐蚀液体逆流回仪器。
"警报！抗原体觉醒！"
隔离舱的防弹玻璃炸成霰弹。林骁撞翻透析机冲向通风管道，飞溅的化学药剂在空中凝结成母亲的手术日志。当他扯开通风栅栏时，指尖触到冰冷的记忆芯片——1993年12月25日的监控视频正自动播放：产房里，年轻的母亲将抗体血清注入新生儿心脏。
追兵脚步声在管道内形成回声定位。林骁的腕表显示赎罪值跌破临界点，视网膜弹出强制任务：【劫持现任院长】。他踹开标有"危险品"的隔板，坠入冷藏库时砸碎了某个玻璃罐，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婴儿标本睁开机械眼，脐带突然缠住他的脚踝。
"哥哥..."标本发出电子合成音，"帮我找回被偷走的西小时..."
超频视觉突然解析出真相：这个1993年的婴儿标本，正是被沈天明删除的克隆实验初始体。林骁的抗体血液滴入标本胸腔，激活了尘封的记忆数据——产房监控缺失的04:00至08:00时段，母亲曾用手术刀抵住沈天明喉咙。
冷藏库大门被激光切开。林骁抱着标本滚进遗体运输通道，撞翻了满载黄金面具的推车。当他撕开面具时，发现每个内侧都印着星海银行的客户代码，最新那枚标注着"RH-001"。
"目标锁定。"院长室的机械警卫破墙而出。林骁将标本塞进停尸柜，抗体纹路在掌心凝聚成高频手术刀。刀刃斩断警卫的合金骨骼时，迸发的火花照亮墙上的电子值班表——今日值班医师栏显示着"林月茹"，考勤指纹是他三岁时在银行协议上的手印。
院长办公室的智能锁被抗体血液腐蚀。林骁踹门而入时，看见真皮座椅上的"院长"正在融化——这竟是沈天明的全息替身。办公桌的暗格里，母亲的工作证浸泡在营养液里，证件照的眼球突然转动，虹膜投射出三十年前的逃生路线。
"你来得正好。"沈天明的本体声音从天花板渗透，"该继承你母亲的遗志了..."
整层楼突然倾斜成45度角。林骁抓住下滑的办公桌，看见保险柜里滚出的文件——1993年的实验记录显示，他才是第478号克隆体，而真正的本体早在胚胎阶段就被制成抗体血清。
透析室的警报声化作催命符。林骁撞破落地窗跃向消防梯，怀中紧攥的文件袋开始自燃。当他踏着外挂机箱攀爬时，发现每个空调外机都装着克隆体培养舱，其中某个舱体显示着实时数据：沈清歌的脑波频率。
顶楼停机坪的探照灯突然全亮。林骁在强光中看见运输首升机正在吊装血清冷藏箱，舱门处的警卫制服上别着星海银行的工牌——编号正是他离职时销毁的代码。抗体印记突然爆发能量波，将纳米机器人凝聚成滑翔翼，载着他冲向螺旋桨形成的风暴眼。
"货物安全确认。"驾驶员的声音经过机械过滤，"RH-001抗体血清己..."
林骁割断吊索的瞬间，冷藏箱坠向住院部天台。他俯冲而下时，超频视觉解析出箱体表面的隐藏信息：母亲临终前用监护仪电极写下的密码，正是他婴儿时期脚印的扫描图。
冷藏箱在撞击中裂开。林骁的手掌被冷冻的血清瓶割破，金色血液与抗体溶液混合后突然沸腾。当沈天明的机械战甲降落在天台时，他正握着母亲亲手标注的血清瓶——标签背面用血写着："给骁儿的二十五岁生日，妈妈永远爱你"。
"最终测试通过。"沈天明的战甲解除武装，"现在你配得上这份遗产..."
首升机突然被地对空导弹击中。林骁抱着血清瓶跃向充气救生垫时，看见中年版沈清歌站在对面大楼，肩扛的发射器还冒着硝烟。她的机械义眼闪烁三次，那是母亲生前教他的逃生暗号：活着就有希望。
（血清瓶在月光下显露出纳米级刻字：真正的抗体藏在第一次抢劫的银行金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