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活体祭坛》

暗流裹着锈蚀的潜艇残片擦过苏琉璃的鱼尾，腕间蓝印突然剧烈抽搐。她拨开缠结的海藻，眼前赫然立着半截青铜碑，碑文被珍珠牡蛎覆盖，缝隙间隐约可见"第七轮回"的篆刻。当指尖触及碑面时，三百二十道不同声线的哀嚎刺入耳膜。

"砰！"

林雪儿在潜艇驾驶舱撞翻了老式潜望镜。生锈的镜筒滚落时，镜面映出张泛黄的全家福——父亲抱着婴孩时期的自己站在第七研究所门口，背景里穿白大褂的海神正在调试某种机械子宫。

"这是...我？"她攥着照片的手发抖，发现婴孩襁褓上别着枚珍珠胸针，与苏琉璃腕间蓝印的纹路完全一致。舱壁突然渗出水珠，在仪表盘上自动汇聚成航海图，某个被圈红的坐标正渗出蓝血。

海底深渊传来闷雷般的震动。苏琉璃的鱼尾扫开沉积的贝壳，露出青铜碑底座环形的凹槽。当她放入随身携带的珍珠吊坠时，整片海床突然塌陷，露出埋藏千年的活体祭坛——由三百二十具人鱼骸骨堆砌的星芒阵中央，悬浮着颗跳动的珍珠心脏。

"母亲..."诡异的童声从心脏传来。骸骨阵突然活化，白骨手指抓住她的鳞片。苏琉璃的尾鳍开始结晶化，蓝印顺着血管爬上脖颈，在锁骨处凝成微型星芒图。

林雪儿在储物舱发现了更骇人的秘密。老式胶卷箱里封存着卷血色胶片，投影仪映出的画面里，父亲正将婴儿时期的自己放入青铜棺。当棺盖合拢时，海神从阴影走出，手中的陨石碎片正散发着与苏琉璃蓝印相同的光芒。

"原来我才是第七个..."她突然干呕，吐出的竟是颗带血的珍珠。潜艇突然倾斜，生锈的舱门被撞开，成群的珍珠化章鱼涌入。它们的吸盘上粘着人牙，每颗牙齿都刻着细小的数字——从1到320，整整齐齐。

苏琉璃在祭坛底部摸到了刻痕。指甲划过之处，珍珠心脏突然爆出强光，映出初代人鱼王被锁在祭柱上的画面。当他的尾鳍被利刃剖开时，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散发着蓝光的珍珠浆液。

"这才是轮回的真相..."骸骨阵中浮起块青铜板，板上刻着人鱼文字："每七十年需以王血重启祭坛"。苏琉璃的结晶化己蔓延至腰际，她扯下鳞片掷向珍珠心脏，却在撞击瞬间看到了林雪儿的倒影。

潜艇驾驶舱的仪表盘突然集体爆裂。林雪儿抓着血色胶片跃入逃生舱，老式压力阀却卡死在320刻度。当她用珍珠牙齿撬动齿轮时，舱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敲击声——珍珠化的父亲正用头骨撞击观察窗，空洞的眼窝里插着青铜簪。

"留下来...完成仪式..."父亲的颌骨机械开合，声音与海神如出一辙。逃生舱突然脱离潜艇，朝着祭坛坐标急速下坠。林雪儿在翻转中撞开储物柜，散落的实验记录显示：自己出生那日，正是第七研究所首次捕获活体人鱼的日子。

祭坛的星芒阵开始旋转。苏琉璃的结晶化躯体被吸附到阵眼，三百二十具骸骨的手骨同时刺入她的鱼尾。当剧痛达到顶点时，珍珠心脏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孩——那眉眼竟与林雪儿随身照片中的婴儿一模一样。

"我们终于见面了..."婴孩睁开复眼，蓝印在瞳孔中流转。他抬手轻触苏琉璃的额头，结晶化瞬间逆转，破碎的鳞片重新生长。骸骨阵突然坍塌，祭坛底部升起青铜棺椁，棺内躺着具与林雪儿别无二致的女尸，心口插着初代人鱼王的骨刺。

逃生舱坠入祭坛的冲击波掀翻了青铜碑。林雪儿爬出残骸时，手中的血色胶片突然自燃，灰烬在空中凝成行字："第七新娘终成祭品"。远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巨响，海神的机械子宫正从深渊升起，表面布满跳动的蓝印血管。

"欢迎回家..."珍珠化的父亲从阴影走出，胸腔内嵌着块陨石碎片。他的机械臂抓住林雪儿手腕，将她拖向子宫舱门。当舱内三百二十个胚胎同时啼哭时，苏琉璃的鱼尾扫过青铜棺，女尸突然睁眼抓住了她的脚踝。

海底突然陷入死寂，所有声音都被某种力量抽离。当初代人鱼王的骨刺发出蜂鸣，苏琉璃看到无数时空的自己在祭坛上被剖开鱼尾。而此刻林雪儿正将逃生舱的燃料管插入机械子宫，火光映亮她脖颈处逐渐成型的星芒蓝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