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醉醒人间

陈石头的青铜右爪抚过醉仙木嫩芽时，叶片上的金光突然暴涨。幼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枝干缠住他半人半兽的身躯，将他拽入地脉深处。腐土与碎骨擦过脸颊的刹那，他看见地底埋着座青铜城——城内街道布局竟与汴梁一模一样，每间屋舍前都摆着酒坛，坛身刻着"饲鸦"血字。

"这才是真正的醉仙楼…"枝干间传出苏映雪的声音。陈石头跌落在一口青铜井边，井底浮着具冰棺，棺中女子面容与苏映雪别无二致，只是额间多出山君族特有的银纹。

井壁突然渗出金血，血珠凝成初代山君的虚影："逆子…可知为何陈玄礼独留你性命？"虚影挥爪划开冰棺，棺中女子心口插着柄青铜短刀——刀柄刻着"陈石头"三字！

"三百年前…"虚影的声音震得地脉颤抖，"她为保你魂灵不灭，自愿成为醉仙木第一份养料！"冰棺突然炸裂，女子的残魂裹住陈石头，青铜化的右半身竟开始褪色。

地面突然传来轰鸣，玄霄的机械头颅破土而入，电子眼扫描着青铜城："终于找到了…初代饲鸦台！"他的脖颈处缠着青铜藤蔓，藤蔓另一端连着东京塔的废墟，"你以为毁我肉身就赢了？这座城…才是真正的阵眼！"

陈石头挥爪斩断缠向冰棺的藤蔓，爪风触及青铜屋舍的瞬间，整座城池突然活了过来。酒坛接连炸裂，坛中飞出无数青铜鸦，鸦喙滴着混有人血的醉仙酿。苏映雪的残魂突然凝实，抓住陈石头的手按向自己心口："用我的魂…点燃醒魂火！"

玄霄的机械臂突然暴长，刺穿苏映雪残魂的胸口："休想！"

陈石头在嘶吼中扯断机械臂，残魂的金血溅上青铜鸦群。鸦身遇血即燃，化作漫天火雨坠落。火光映亮城池中央的祭坛——坛上摆着九尊酒樽，樽中盛着的竟是陈石头在各时空的骨灰！

"看好了！"玄霄的电子眼投射出全息画面。纽约街头，最后一批未被感染的人类正被驱赶进醉仙木根系；东京废墟中，幸存的婴儿被植入量子芯片；汴梁地表的纯净醉仙木，正被青铜液腐蚀出黑色斑块…

"这火…燃不尽所有罪孽！"玄霄的机械躯壳突然解体，万千零件融入青铜城，"让你见识真正的醉仙七劫终式——"

城池街道扭曲重组，凝成具顶天立地的青铜巨人。巨人心脏处嵌着饲鸦台，台中跳动的正是初代山君被剜出的心脏！陈石头踏着坠落的火鸦跃起，褪去青铜色的右臂突然暴长山君利爪："这一击…为了所有人！"

利爪贯穿巨人心脏的刹那，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涌现——冰棺中的女子攥着陈玄礼的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取我心血养大这孩子…他才是真正的醒魂酿！"

饲鸦台轰然炸裂，青铜城寸寸崩塌。陈石头抱着苏映雪的残魂跌出地脉，额间浮现出与她一模一样的银纹。纯净醉仙木的根系突然缠住两人，枝头绽放出洁白如雪的花朵，花香所过之处，青铜液化作晨露，感染者皮肤下的金属纹路渐渐消退…

玄霄的机械残骸在花雨中消融，最后一块零件上刻着行小字："庆历元年，陈氏庶女苏氏投井殉酒"。陈石头跪在醉仙木下，看着怀中的残魂随花瓣飘散，融进新生枝干的花苞里。

十年后，汴梁城的孩童在醉仙木下嬉戏。茶娘红袖提着新酿的桂花酒走过长街，酒香中再无血腥气。树顶最高处的花苞突然绽开，落下个裹着襁褓的婴孩——那孩子睁眼的刹那，异色双瞳流转金光，腕间山君银纹与醉仙木叶脉同频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