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在月色下泛着森冷寒光,陈石头的山君利爪深深刺入淤泥。河底暗流裹挟着刺骨寒意,九尊骨灰酒樽在青铜台上震颤,樽身裂开的纹路中渗出金粉,宛如活物般攀上他的右臂。每一粒金粉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惨烈画面——汴梁城的醉仙楼在火海中坍塌,梁柱崩裂时火星西溅;纽约街头的人群皮肤寸寸青铜化,母亲抱着哭嚎的孩童跌入地铁裂缝;东京塔顶的醉仙木藤蔓刺破云层,血色花瓣如暴雨倾泻,淋到的高楼玻璃瞬间腐蚀成蜂窝状……
“轮回…破!”陈石头喉间迸出野兽般的嘶吼,右臂肌肉虬结,生生扯断缠绕的血线。金粉溅入冰河的刹那,河床发出地龙翻身般的轰鸣,裂开的深渊中浮起初代山君的遗骸。那具冰晶覆体的尸骸心口插着青铜剑,剑身缠绕的醉仙木根系竟与苏映雪腕间的血管同频搏动,每一次脉动都震得冰层龟裂。
叶知秋的虚影从剑光中析出,机械义眼炸开刺目红光。他残破的衣袍下露出半截量子核心,金属表面跳动着倒计时数字:“用她的血…浇灌弑神剑!”核心爆出的数据流在空中凝成全息投影——东京地下实验室内,杨嗣的机械臂正将苏映雪的结晶眼球植入婴儿培养罐。培养液中的婴儿突然睁眼,琥珀色瞳孔射出激光,击穿了防弹玻璃!
“晚了。”玄霄的声音裹着淤泥从河底涌出,污浊的泥浆凝成他银发赤足的身形。他指尖轻点虚空,冰河对岸的金国战船突然调转船头,完颜宗烈的狼骨面具应声碎裂,露出底下爬满青铜根须的脸——那些根须正从他的七窍钻入颅骨,将脑浆蚕食成蜂窝状的孔洞。
陈石头挥剑劈向玄霄,弑神剑却在触及虚影的瞬间锈蚀剥落。剑身的山君图腾突然离体,凝成黑豹虚影扑向玄霄。玄霄冷笑抬手,九樽骨灰突然炸开,金粉在空中凝成苏映雪完整的虚影。她赤足踏过冰面,指尖点在陈石头眉心,冰河瞬间冻结成琉璃般的镜面,唯有一滴金血悬在两人之间:“石头哥…杀了我…才能斩断轮回……”
镜面倒映出三百年前的雪夜——少年陈玄礼跪在冰棺前,颤抖的匕首剜入婴孩心口。鲜血坠入青铜鼎的刹那,鼎中醉仙酿泛起妖异的血光。冰棺中的女子突然睁眼,腐烂的手掌抓住陈玄礼的腕骨:“以吾儿为祭…求陈氏永昌…永堕无间!”
“不!!!”陈石头震碎冰层,山君利爪刺入自己心口。金血喷溅在弑神剑上,剑身浮现出山君族密文,每一个字符都似活物般扭动——那是初代山君以血写就的弑神契约,字迹中缠绕着无数冤魂的哭嚎。
玄霄的虚影突然扭曲,银发寸寸化作青铜:“你竟敢…用禁忌之血!”冰河下的醉仙木根系暴长,缠住陈石头右臂,尖刺扎入血脉。他却不退反进,任由根须刺穿筋肉,将山君血脉反向灌注——根系触及金血的刹那,整片冰河沸腾如熔炉,河底所有青铜器物尽数熔解,化作赤金汁液流入深渊!
“这才是…真正的弑神!”陈石头扯断醉仙木主根,根须断口涌出的不是汁液,而是泛着酒香的青铜血。血液在空中凝成苏映雪的实体,她胸口玉簪的倒计时归零的瞬间,东京塔顶的醉仙木突然枯萎,血色花瓣化作灰烬飘散。玄霄的惨叫声中,金国战船分崩离析,完颜宗烈的机械身躯熔成铁水,露出底下千疮百孔的山君遗骸:“原来我…也是祭品……”
黑豹虚影突然从弑神剑跃出,叼住初代山君遗骸的右臂。遗骸与陈石头的断臂融合的刹那,冰河上空裂开归墟之门。苏映雪的虚影立在光门前,手中半块酒牌映出汴梁城的街景——醉仙楼旧址上,新生的醉仙木正抽枝发芽。
陈石头踏入光门的瞬间,听见三百年前的婴儿啼哭——少年陈玄礼跪在冰棺前,剜出的心脏坠入酒坛,坛底山君图腾突然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