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诛邪剑冢

诛邪岛在血月下如同苏醒的巨兽，陈石头抓着锈迹斑斑的铁索攀上火山口。张蛟的船队在百丈外停泊，那个刀疤脸汉子正用醉仙酿浇灌船头的青铜莲花——酒液触到金属的瞬间，莲花绽放出妖异的紫光，映得海面浮尸尽显。

"侯爷当心！"小翠的呼喊被海风撕碎。她独眼上的黑布被狂风卷走，露出眼眶中生长的金丝藤蔓，"火山里有东西在呼吸！"

陈石头贴着岩壁挪步，掌心被铁索割得血肉模糊。怀中的巡天令突然发烫，令牌上的"醉里乾坤大"五字渗出金液，金液遇风凝成只巴掌大的金光兽，正是山君幼年模样。幼兽叼住他衣领，将他拽向一处隐蔽岩缝。

岩缝深处竟有座青铜祭坛，坛上插着柄三尺青锋——剑身纹路与诛邪剑如出一辙，剑穗上系着块褪色绸缎，绣着"陈氏宗祠"西个小字。陈石头如遭雷击，这分明是父亲失踪时随身佩戴的佩剑！

"三千年了…"玄霄的声音在洞中回荡，"你每次轮回都要来此寻剑，次次死于我手。"火山突然震颤，碎石如雨坠落。陈石头挥剑劈开落石，剑锋触及祭坛的刹那，整座岛屿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嘶吼。

岩壁剥落处露出幅远古壁画：白衣仙人将青铜剑刺入胞弟心口，泪水化作金雨洒向人间。雨中生灵皆长出醉仙叶纹，而仙人自己化作石像永镇火山——那石像的面容，竟与陈石头有八分相似！

"现在明白了吗？"玄霄的虚影从剑身析出，"你每世觉醒记忆，就会酿成醉仙酿加固封印，这是刻在你魂魄里的诅咒！"

陈石头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剑柄突然生出倒刺扎入血肉。鲜血顺剑纹流淌，激活祭坛上的古老阵法。金光兽幼崽突然膨胀成三丈巨兽，一爪拍碎虚影："陈石头，取火山心的醉仙花！"

火山口喷发的不是岩浆，而是粘稠如血的金色酒液。陈石头在酒浪中沉浮，看见醉仙花扎根在石龙口中，花蕊处蜷缩着个透明婴孩——那孩子的眉眼与阿成幼时一模一样！

"阿成的魂魄！"陈石头挥剑斩断缠来的藤蔓。藤蔓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汁液，而是浑浊的酒浆，酒中浮沉着无数记忆碎片：十二岁的阿成在周家地牢挨打，二十岁的阿成替他挡下毒箭，最后一幕是冰棺中浑身蛇鳞的阿成笑着咽气…

玄霄的真身从酒浪中浮现，青铜剑引动九天雷劫："你以为重活一世就能改命？"他剑指婴孩，"这缕残魂本就是你前世的杰作！"

诛邪剑突然脱手飞向醉仙花，陈石头纵身扑救却被雷光击中。千钧一发之际，小翠从岩顶跃下，金丝藤蔓缠住剑柄："侯爷，用我的眼睛！"她生生抠出右眼，那团跳动的金光没入剑身。

剑锋触及花蕊的刹那，火山突然静止。婴孩睁开双眸，瞳孔中映出三千年前的画面：白衣仙人抱着奄奄一息的少年，将醉仙种塞入其心口："阿成，下辈子…记得来寻我…"

陈石头浑身剧震，前世记忆如潮涌来。他正是那个泣血的仙人，而阿成是他亲手救下的魔尊之子！诛邪剑感应到主人觉醒，剑身浮现出山海经纹，一剑斩断玄霄与石龙的连结。

"原来你早就知道…"玄霄的青铜剑寸寸碎裂，"所以你每一世都要收养个替死鬼…"

陈石头接住坠落的醉仙花，花蕊中的婴孩化作金光没入他眉心。火山开始崩塌，金光兽叼起他和小翠跃向海面。最后一眼望向火山口，那柄千丈青铜剑正缓缓沉入酒海，剑身上的"诛邪"二字逐渐被醉仙藤覆盖。

回到甲板时，张蛟的船队正在燃烧。老船夫跪在血泊中，手中的醉仙酿坛子碎成齑粉："侯爷…三十年前您救过我的命…"他撕开衣襟，心口处的醉仙叶纹正在褪色，"快走…酒海要醒了…"

陈石头回头望去，金色酒浪凝成张巨大的人脸，正是他前世的面容。人脸开口时，整片海域都在震颤："这一局，你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