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木灵涅槃

骊山地宫的震颤尚未平息，陈石头己策马狂奔三十里。怀中的金丝木叶尽数枯黄，每片叶脉断裂处都渗出黑血——这是阿成性命相连的征兆。当他冲进醉仙楼废墟时，那株七尺高的古树正燃着幽蓝火焰，火中传出山君虚弱的嘶吼。

"阿成！"陈石头挥剑劈开火幕，却见独臂青年蜷缩在树根处。阿成浑身爬满金红相间的纹路，断臂伤口处生着细密的木纹，指尖竟抽出嫩绿新芽。最骇人的是他的瞳孔——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却流转着山君的金光！

"石头哥…快走…"阿成的声音忽而沙哑忽而清亮，仿佛两个灵魂在争夺躯体，"吕雉的残魂…借着木灵复生了…"

火焰突然暴涨，废墟焦土中钻出千百条藤蔓。藤蔓交织成吕雉的身形，她心口插着半截青铜钉，发梢开满妖异的紫花："陈侯爷，这份大礼可还喜欢？"

陈石头挥剑斩断缠来的藤蔓，剑锋触及紫花时爆出毒雾。阿成突然暴起，木化的独臂贯穿吕雉虚影："她的本体在树根下…第三具冰棺…"话音未落，他右眼金光骤灭，左臂藤蔓反缠住自己脖颈。

地底传来冰层碎裂声，陈石头掘开冒着寒气的焦土。冰棺露出水面的刹那，废墟中所有火焰突然冻结——吕雉的尸身端坐棺中，双手捧着的正是醉仙楼地契，契约上每个名字都渗出血珠！

"你以为毁的是魔尊？"冰棺中的吕雉猛然睁眼，"这三十三家醉仙楼，早被炼成锁龙桩！"

陈石头怀中的巡天令突然发烫，令牌映出汴京全貌：三十三处醉仙楼分号连成北斗状，每处地窖都埋着口冰棺。最中央的阵眼处，赫然是他此刻站立的主楼废墟！

阿成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木纹爬满全身。他撕开衣襟，心口处的青铜钉正被树根包裹："石头哥…把我钉在阵眼…用你的血…"

吕雉虚影趁机扑向冰棺，棺中尸身与虚影合二为一。她手中地契无火自燃，灰烬凝成张新契约："陈石头，签了这份醉仙契，本宫饶这残魂一命…"

陈石头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契约上的刹那，废墟中所有冰棺同时开启。三十三具尸体浮空而起，每具都长着阿成的面孔！吕雉的笑声震落檐上冰锥："当年太祖用七具替身镇龙脉，本宫用三十三具木傀锁你的魂！"

剑锋刺穿契约的瞬间，阿成体内的山君残魂突然暴起。木化青年撕开自己胸膛，挖出青铜钉掷向冰棺："三千年前你害我族人，今日该偿命了！"

青铜钉贯穿吕雉眉心，冰棺炸成齑粉。陈石头趁机将巡天令按在阵眼，令牌吸收三十三处冰棺寒气后，竟在空中凝出幅海图——碧波间有座蛇形岛屿，岛心火山口插着柄熟悉的青铜剑！

"东海归墟…"山君的声音从枯树中传出，"这才是玄霄真身所在…"

阿成突然跪倒在地，木纹迅速褪去。他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发霉的桂花糕："石头哥…当年你从周财主手里救我…这糕…我一首留着…"

陈石头如遭雷击。记忆如潮水翻涌——十二年前那个雪夜，十西岁的他偷了周家祭品，从乱葬岗背回个奄奄一息的少年。那孩子手里死死攥着半块沾血的桂花糕，臂上蛇形胎记被烙铁烫得血肉模糊…

"阿成…"陈石头扶住他后仰的身体，"你早就知道自己是…"

"七杀替身之一…"阿成嘴角溢出黑血，"我的血能破阵…快…"

吕雉的尖啸从地底传来，冰棺碎片重新凝聚。陈石头割开手腕，将血浇在巡天令上。血水触到令牌的刹那，废墟中响起山君的咆哮。那株焦黑的古树突然绽放新芽，枝头开出的白花化作只金光兽，一口叼住吕雉残魂冲上九霄！

"山君！"陈石头目眦欲裂。

灵猫在云间回头，金瞳映出漫天星河："用归墟海图酿'醒魂酒'…等我…"

阿成："石头哥，若我变成怪物，就把我埋在桂花树下。"小心活着的赵瑗…他心口没有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