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初学锻造
季芸闻言，红发一甩，傲然道：“哼，我可是从小就开始练习弓箭了，倒是你——”她故意拖长了音调，指尖轻轻拨弄着垂在肩上的发丝，“别到时候连剑都拿不稳，像只笨拙的企鹅一样摇摇晃晃~”
池岳正要反驳，泊琴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既然你们对武器这么感兴趣，不如现在就去锻造室看看？”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仿佛早就等着这一刻。
西人转身，看到泊琴亮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他们身后三米处，阳光透过走廊的彩绘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右手随意地搭在腰间剑柄上。
“真的可以吗？”云仲兴奋地问道，眼睛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星辰。
泊琴亮微微颔首：“跟我来吧。”
锻造室位于学院最古老的"铸铁塔"地下，沿着螺旋楼梯一路向下，温度逐渐升高。石阶边缘己经被无数代学员的脚步磨得光滑如镜，墙壁上的火把投下摇曳的影子，将西人的身影拉长又缩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金属气味，混合着松木炭和某种草药的味道。
虽然学院本身也有锻造教室，但和真正的锻造室有所不同，这里更像是精通者若学习的地方。
推开厚重的金属大门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夹杂着金属与炭火的气息。门轴发出沉重的呻吟，仿佛在诉说这座锻造室悠久的历史。
宽敞的锻造室内，数十个锻造台整齐排列，每个台子旁都配有造型各异的熔炉和各种工具。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样品，从精致的短匕到狰狞的巨斧应有尽有。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个足有三人高的巨大熔炉，里面翻滚着赤红的金属溶液，散发出惊人的热量，将周围空气都炙烤得扭曲变形。
“这里是学院最古老的锻造室，”泊琴亮介绍道，声音在空旷的室内产生轻微的回音，“己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每一届学生中都会有人在这里找到属于自己的武器。”他说这话时，目光不自觉地瞥向自己腰间的双剑，剑鞘上刻着一行小字：“铸铁塔出品。”
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的手臂比常人大腿还粗，上面布满了烫伤的疤痕，像是某种特殊的勋章。
他的右耳缺了一小块，左眉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灰白的头发被随意地扎在脑后。
“老雷，这几个孩子对武器很感兴趣。”泊琴亮对男子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
被称为老雷的男子用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锐利的目光扫过西人：“想学锻造？先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耐心！”他粗声粗气地说，声音像是两块金属相互摩擦，“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想着速成。”
他指向角落里的一个小熔炉，"从最基础的热处理开始，每人选一块铁胚，先学会怎么把它烧红！”
池岳西人面面相觑，但还是乖乖地走向熔炉。季芸小声嘀咕：“这大叔脾气真差...比我家的老管家还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红发打转，这是她紧张时的小习惯。
老雷的耳朵出奇地灵敏，立刻瞪了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小丫头说什么呢？锻造是门艺术！没有耐心的人趁早滚蛋！”他举起右臂，展示那些疤痕，“看到没？每一道疤都是一个教训！”
季芸被吼得缩了缩脖子，罕见地没有还嘴。
西人各自选了一块铁胚，在老雷的指导下开始生火。池岳笨拙地操作着风箱，额头上很快渗出汗水。锻造室的温度本来就高，再加上熔炉的热度，不一会儿他的衣服就湿透了，贴在背上很不舒服。
“用力！没吃饭吗？”老雷在一旁吼道，声音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火候不够铁胚根本烧不红！你们以为好武器是变魔术变出来的？”
池岳咬紧牙关，加大了拉风箱的力度。他注意到风箱把手上有几道深深的指痕，想必是历代学员留下的。熔炉中的火焰渐渐旺盛，铁胚开始泛出暗红色，像黄昏时分的落日。
“哥，你那边怎么样了？”池幽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她的铁胚才刚刚有点发红。她的鼻尖上沾了一点煤灰，看起来像只小花猫。
“还…还行…”池岳喘着气回答，他的手臂己经开始发酸，但他不想在妹妹面前示弱。
季芸那边进展最快，她的铁胚己经呈现出明亮的橙红色，表面开始出现细小的液态波纹。老雷难得地点了点头：“红头发的小丫头还不错，至少知道控制火候。”他走近看了看，“手腕很稳，适合用弓箭。”
季芸得意地冲池岳挑了挑眉，换来后者一个无奈的白眼。池岳注意到季芸的手上也有不少细小的伤痕，看来她说的从小练习弓箭并非虚言。
云仲的铁胚却始终只有一点点发红，他急得满头大汗：“怎、怎么回事啊？”
老雷走过去看了一眼，嗤笑道：“风箱都没拉到位，火候能好吗？用力！”他示范了一个标准的拉风箱动作，肌肉在火光下像波浪一样起伏，“锻造就像修炼，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就这样，在高温和呵斥声中，西人度过了艰难的两个小时。当老雷终于宣布可以休息时，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累得说不出话来。
“现在知道锻造不容易了吧？泊琴亮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几瓶冰凉的饮料，“喝点水，休息一下。”他的目光扫过西人通红的脸庞和起泡的手指，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西人如获大赦，争先恐后地接过饮料大口灌下。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仿佛沙漠中的甘泉。池岳注意到饮料瓶上贴着“铸铁塔特供”的标签，味道有点金属的苦涩，却意外地提神。
“老师…”池岳喘着气问道，声音因为干渴而嘶哑，“您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泊琴亮笑了笑，眼角浮现出细纹：“比这更惨。老雷是我师兄，他对我可比对你们严格多了。”他解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一道狰狞的疤痕，“这是我第一次尝试淬火时留下的纪念。”
老雷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小盒子：“这小子当年连风箱都拉不动，现在不也成了双剑高手？还有那个叫段玖的丫头，现在也老老实实的教锻造呢。”
说罢，老雷微微侧头。
“拿没拿下呢？”
老雷突然压低声音，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
泊琴亮正仰头喝水的手突然僵在半空，喉结可疑地滚动了一下。冰凉的液体顺着下巴滑落，在锻造室的高温下立刻蒸腾成一小缕白雾。
“师兄！”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手中的饮料瓶被捏得咯吱作响，“当着学生的面——”
“呵，你平时对她的“骚扰”人尽皆知，对吧，风衣怪人？”
泊琴亮撇了撇嘴，看了在一旁凑近想要听清楚他们谈话内容的西人，立刻与老雷道别，带着众人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