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失忆
千钧一发之际，卢罡大手一挥，一道金色光罩将三人笼罩其中。沙粒击打在光罩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星极力乱流如利刃般切割着防护罩。
池岳眉心处的沙漏印记逐渐淡化，体内的星极力源泉己经经不起他大幅度使用如此强大的招式了。
不知过了多久，沙暴终于渐渐平息。漫天的黄沙如退潮般散去，露出被肆虐后的大地。卢罡收起金色光罩，三人的身影在逐渐清晰的视野中显现。
池岳单膝跪地，大口喘息着，眉心的沙漏印记己经黯淡无光。季芸扶着他的肩膀，红发上火星微弱，显然也消耗不小。
“前面就是志暮城了。”卢罡指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再坚持一下。”
池岳勉强站起身，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卢罡啧了一声，季芸仍然昏迷不醒，池岳强撑着站起身，眼前却一阵发黑。他踉跄了一下，被卢罡一把扶住。
“别逞强。”卢罡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关切，“你的星极力源泉己经透支了。”
池岳摇摇头，努力让视线重新聚焦：“季芸她…”
“她没事，只是精神力消耗过度。”卢罡将季芸背起，又搀扶着池岳，“走吧，天黑前必须进城。”
三人艰难地向着远处的城墙移动。随着距离拉近，志暮城的轮廓逐渐清晰——高耸的灰色城墙上布满了岁月和风沙的痕迹，城门口站着几名身穿褐色皮甲的守卫。
卢罡从怀中掏出一枚徽章，守卫们立刻恭敬地让开道路。进入城内，池岳惊讶地发现这里与星辉城截然不同——街道狭窄曲折，两侧是清一色的土黄色建筑，行人大多裹着防风沙的头巾，行色匆匆。
“志暮城是沙漠贸易的中转站。”卢罡解释道，“这里的人不欢迎外来者，你们跟紧我。”
他们穿过几条街巷，最终停在一栋不起眼的三层建筑前。门口的木牌上刻着一只沙驼图案，下面写着“沙舟旅店”。
旅店老板是个白发老者，看到卢罡时明显怔了一下：“卢长老？您怎么…”
“两间房，安静点的。”卢罡打断他，丢出几枚银币，“再准备些食物和伤药。”
白发老者识相地没再多问，领着他们上了三楼。房间虽小却整洁，两张床铺上铺着干净的亚麻布。
卢罡将季芸放在其中一张床上，转身对池岳说：“你在这守着，我去弄些药材。”
池岳点点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房门关上后，房间里只剩下季芸均匀的呼吸声。阳光透过窗棂洒落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池岳不自觉地盯着她看。此刻的季芸安静得不像话，没有了往日的火爆脾气，反而显出几分脆弱。她的红发铺散在枕头上，像一簇即将熄灭的火焰。
“我也睡会吧…”
池岳趴在床上，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被一阵细微的声响惊醒。他刚想睁开眼睛，却只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嗯？这是谁？难道是老爸给我雇的贴身保镖…看上去就十五岁啊…御灵境…修为还不错，就是和我大哥差点。”
池岳大惊失色，差点把眼睛睁开。
这是什么情况？
失忆了？
池岳的心跳骤然加速，但多年在星辉城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强忍住没有立刻睁眼。他保持着均匀的呼吸，装作仍在熟睡的样子，同时悄悄运转体内残存的星极力，感受着周围的动静。
那冰凉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又顺着他的鼻梁滑到眉心的沙漏印记上。池岳能感觉到对方俯身时带来的淡淡香气——像是沙漠中罕见的白铃兰，清冽中带着一丝甜味。
“奇怪…”季芸的声音带着困惑，“为什么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池岳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他想起金羽说过，夜魇蝠的精神攻击可能导致短暂失忆。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季芸此刻的语气——那种天真好奇的语调，与她平日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喂，别装睡了。”季芸突然捏住他的鼻子，“你的呼吸节奏变了。”
池岳无奈地睁开眼，正对上季芸近在咫尺的琥珀色眸子。那双眼睛清澈见底，没有往日的锐利，反而充满了孩子般的好奇。
“你…感觉怎么样？”池岳试探性地问道。
季芸歪着头打量他：“你认识我？”她突然眼睛一亮，"啊！你一定是老爸派来保护我的对不对？我就说看着眼熟！”
池岳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怎么不说话？嗯？这里环境的星极力含量这么低…这里不是尘慧星！”
季芸猛地站起身，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慌乱。她快步走到窗边，推开木窗，外面是志暮城陌生的街景——土黄色的建筑，裹着头巾的行人，还有远处一望无际的沙漠。
“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不是应该在尘慧星参加家族试炼吗？”
池岳从床上坐起，谨慎地观察着季芸的反应。看来夜魇蝠的精神攻击不仅造成了记忆混乱，还让她回到了更早以前的记忆状态。
“这里是东煌大陆的志暮城。”池岳轻声解释道，“你己经离开尘慧星快半年了。”
“骗人！你是人贩子！还染发，一看就不是好人！”
啊？我…
“你今年几岁？”
“十岁。”
池岳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十岁？季芸的记忆竟然回到了五年前？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女——虽然身体是十五岁的模样，但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的神态确实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凌厉。
“我真的不是人贩子。”池岳无奈地举起双手，“我是池岳，我们是同学。”
“同学？”季芸狐疑地眯起眼睛，红发上的火星子不安地跳动，“我才不信！你看起来比我大这么多！我警告你，我老爸可是通天境强者！跨越星球来这里救我也是轻而易举！”
池岳有些发懵，怎么对自己敌意这么大呢？难道是自己那一拳给她打失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