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每次都这样!”夕颜嘟起红唇,眼底满是委屈,嗔怪道:
“宗主你就这么怕她?”
厉机隐指尖轻刮她的鼻尖,似笑非笑:
“这不是怕,只是有些事你不懂。日后你自会明白,乖,听话,先回去。”
夕颜虽满心不情愿,却也不敢违逆,慢吞吞地下床,拾起散落在床榻的衣衫。
临走前,她踮起脚尖在厉机隐唇上飞快一吻:
“说好了,下次可要加倍补偿我!”
厉机隐随手抓起一旁的亵裤丢过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放心,我的本事你还不了解,届时,定让你三天下不来床。”
夕颜娇笑着穿好衣裳,推开门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厉机隐也走下床榻,利落地整理好衣袍,瞥了眼凌乱的床榻,迈步走出房间。
庭院里,他在石凳上落座,动作娴熟地煮起茶来。
青瓷杯中,茶汤泛起袅袅热气。他斟满两杯,一杯推到对面空位,仿佛在等待什么人。
不多时,一道流光划破夜空,精准地落在对面石凳之上,来人一袭彩衣,明艳动人,正是云霓。
云霓指尖轻扣青瓷杯,朱唇微启浅抿一口清茶,喉间溢出压抑的轻咳。
她将茶杯搁在圆形石桌上,发出极轻的"叮"声,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只余神色淡漠地抬眼望向厉机隐。
厉机隐眼底腾起浓重的关切,长臂探过石桌握住她冰凉的手,指腹轻轻她腕间的银铃: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竟如此苍白。”
云霓的指尖骤然蜷缩,像是被烫到般猛地抽回手,从袖中掏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雪色锦帕。
慢条斯理地擦拭方才触碰过的皮肤,而后将锦帕随意抛在地上,仿佛那是沾染了污秽的物件。
厉机隐望着她这一系列动作,耳尖微微发烫,尴尬地扯出个笑容:
“你来得突然,我没来得及沐浴更衣.…..”
话音未落,云霓己发出一声冷嗤:
“这么说,倒是我不识趣了,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霓儿,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厉机隐慌忙绕过石桌,他单膝跪在软垫上,仰起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我的心意难道你还不了解,她不过就是个炉鼎罢了。
你知道的,我这副躯体孱弱,必须日日吸纳灵力才能维持。
她天生灵脉通透,最是适合辅助修炼。我还有好多事要做,不想再经历轮回之苦...更不愿让你再独自苦等。
我只盼着早日修成正果,能与你岁岁年年长相厮守。”
他握住云霓垂落的衣角,语气真挚得近乎虔诚。
云霓望着他眉间那点朱砂痣,恍惚间又看到了万年前初见时的少年郎。
她伸手想要抚摸那颗朱砂痣,指尖却在触及皮肤时猛地顿住,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有时,我当真分不清,你眼底的情意,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当然是真,比珍珠还真。”
说着,厉机隐高举手掌,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厉机隐…..”
话还未说完,云霓却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按在他颤抖的唇上。
“好了,不要说了,我信你便是,何苦这样。”
她的声音带着春水般的温柔:
“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厉机隐顺势含住那截莹白指尖轻啄,带着得逞的笑意坐回石凳,衣摆扫过青石板发出沙沙声响。
云霓定定看着他,神色认真:
“星寰岛太初宫之事,可是你做的?”
厉机隐不紧不慢的端起青瓷茶盏轻抿,漫不经心的回道:
“正是。”
云霓大惊,脸色突变,她是万万没想到,竟真是厉机隐做的,她是不太相信千行墨所说的。
她多希望厉机隐嘴里说出“不是”二字,却没想到他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承认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啊!”云霓猛地站起,广袖扫翻茶盏:
“那可是千门啊!是轮回之主的族人!是维系人间秩序的根基,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厉机隐将碎瓷踩在脚下,玄色靴底碾过茶水,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
“左右不过一个宗门而己,我要的东西在那里,便去拿了。
他们不给,我自然就给他们一些教训了,谁知他们竟然如此刚烈,宁为玉碎 ,不为瓦全,况且那人啊,也出不来。”
说着,他忽然欺身上前,指尖挑起云霓散落的发丝:
“再者说了,我不还有你吗?”
“这次我可能保不住你了。”云霓偏头避开,喉间溢出一声叹息。
“可是他就是出来了,他迟早会来到万象宗,若非我极力拦下,此刻万象宗怕己经不复存在。”
厉机隐捏紧了手指,邪笑着说:
“既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
他周身瞬间腾起寒气,让周遭环境如坠冰窖。
云霓大呵:
“你又想做什么,莫再要多生事端。”
突然后颈传来细微刺痛,意识模糊间,她看见厉机隐接住了自己的身体,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一只巨大的阴傀蛾从她背后浮现,鳞翅泛着诡异的荧光,触须亲昵地蹭着厉机隐手背。
“做得好。”厉机隐着蛾子尖细的脑袋。
阴傀蛾好似得到了夸奖很是高兴,摇头晃脑的,片刻后,隐了身去。
厉机隐俯身,抚摸着云霓莹白如玉的脸:
“你总说,碰过别人的手便不能再碰你,如今你倒是无法反抗了。”
他的指尖划过云霓嫣红的唇瓣,在暮色里轻笑:
“既然来了,那便留下吧。”
当晨曦的微光穿透窗棂,我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竟己回到了谕光教。
熟悉的檀香萦绕鼻尖,简单书桌,古朴书架,无一不是我房中的旧物。
我下意识的抚上自己的脸颊,又活动了一下西肢,喃喃自语道:
“还好,西肢健全,没缺胳膊少腿。”
说罢,翻身下榻,利落地穿戴好衣衫。
恰在此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千璃月与施俞儿并肩而入。
施俞儿眼尖,望见我醒来,立刻惊喜地尖叫出声:
“肉肉,你醒啦!”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臂,指尖的温度带着难以抑制的雀跃。
千璃月则神色沉静,微笑着搭上我的脉搏细细探查,片刻后开口道:
“心脉平稳,己无大碍。”
我满心疑惑,脱口问道:
“我这又是怎么了?”
施俞儿俏皮地戳了戳我的额头,嗔怪道:
“你也知道说‘又’啊!这次你可昏迷了整整半月,睡梦中都还大喊大叫要杀人呢!”
我闻言陷入沉思,这次倒是还有些模糊记忆。
我皱紧眉头,细细冥想,逐渐拼凑出些许片段,好像就是从何有材口中得知阿爹阿娘死讯的那一刻,我的理智便瞬间失控。
我能清晰感知到体内有两股汹涌澎湃的灵力在翻涌纠缠。
其中一股暴戾之力,想来便是那枚被我吞下的樱桃内丹,它自入体后便从未真正臣服,始终伺机而动,妄图夺取我身体的控制权。
恍惚间,我似乎还见到一道男子身影,那人目光深邃,似有千言万语,却又让我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