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见何有材

众人闻言，齐刷刷看向姜望道。我震惊道：

“他叫你姜万心？”

姜望道眼眶通红，凝视着我，他没有回答我，反而反问我：

“肉肉，你信我吗？”

我毫不犹豫点头：

“我自然是信你的。”

他露出释然的笑：

“只要你信我，便都足矣。你先带他们走，这里交给我。”

我忧心忡忡：

“这么多人，而且你曾说过你怕兽类，这里还有三头….…”

他深深望着我，目光温柔而坚定：

“从前是怕的，但自从你为护我，挺身而出的那一刻，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知道他定有难言之隐，我想要告诉他，我永远相信他，不会放弃他。正要开口之际。

大胡子嘲弄的声音又传来：

“姜万心，你这个窝囊废，没想到几年没见，你还挺有长进，居然也学着别人谈情说爱了起来。

还别说，这小娘们长得还挺标致，等会儿结果了你，让哥几个好好疼爱疼爱这小娘们，哈哈哈哈…..”

那些跟着他的人，也一起附和着大笑，还对着我挤眉弄眼。

我一阵的恶心，拿起剑就要冲上前斩杀了他，姜望道拦住了我：

“肉肉，交给我，你先带他们走。”

我从他眼中看到了赴死的决绝，我摇摇头说：

“不，我不走。”

姜望道声音沙哑，眼含热泪，拉着我的手：

“乖，肉肉，这次就让我一个人面对，这是我的过去，我必须要做个了断。”

我深深的看着他，好似看到了那个初见胆小怕事，却在后面起早贪黑，不断勤学苦练，只为今天的人。

我闭了闭眼，咬咬牙，应了声：

“好”。

随即，我搀扶着大师兄和千璃月转身离去。

大胡子见状，暴喝一声：

“想走？没那么容易！”

说着，他驱使万麟腹尾兽朝着我扑来。

姜望道提剑迎上，将我挡在身后，大喊：

“快走！别回头！”

他又对着大胡子吼道：

“石松，你的对手是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我含泪转身，身后传来灵兽的咆哮和刀剑的打斗声，我边跑边喊：

“姜望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否则我绝不原谅你！”

身后传来他苦涩的轻笑，那一句“若能让你记住我，不被原谅又何妨”，消散在呼啸的风中，我终究没能听到。

我搀扶着千璃月和大师兄，脚下碎石飞溅，在山道上狂奔。

突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树影里横掠而出，截断前路。

“啧啧啧，肉肉，我还以为我等不到你了呢。”沙哑的笑声裹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

我猛地刹住脚步，指尖己触到剑柄：

“何有材！居然是你，原来你果真投入了万象宗！”

月光撕开云层，照亮了他扭曲的脸。何有材歪着头狞笑，露出半口残缺的牙齿：

“这说起来，还得多谢你啊。若不是你，我的腿怎会断？水娃、树根又怎会死？我又怎会知这世上还有修行宗门！”

“所以你今日是来寻仇的？”我死死盯着他，胸腔里翻涌着滔天怒意。

“明明是你们先作恶，现在反倒恶人先告状！”

“恶人先告状？哈哈，真是好笑，我算哪般子的恶人，我不过是想要一口吃食罢了，却落得如此的下场。”

说着他猛的扯开裤带，两条覆满黑毛的双腿轰然显现。

弯曲的关节，锋利的爪尖，完全不似人腿的模样。

他癫狂地捶打着自己的双腿：

“你说说看，你明明有吃食，却不给，还让他们打断了我的腿，让我再也无法站立。

你懂那种绝望的感觉吗？你懂身边全是希望我死的恶语吗？

你以为抹杀掉我的记忆便是，却没想到我天赋异禀，记忆很快就又复苏了。

我想起了一切，我的痛苦皆是你造成的，我本来可以看着你被村里人吃掉，减轻痛苦，可偏偏，你竟如此命大，让你逃掉。

我心有不甘啊，我必须看到你像我一样这般痛苦，才能让我畅快。

你瞧瞧，为了这双疾影兽的腿，我在万象宗当了三年“厌人”！看看我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你！都是你造成的！”

我冷笑出声：

“把痛苦归结于他人，却不知这全是你自己选择。”

“说得对！都是我的选择！”何有材突然仰头癫狂大笑，笑声惊飞林间宿鸟。

“在没有找到你的时候，所以我选择去杀光了村里那些嘲笑过我的人。

当然，还有你爹娘！你知道吗？啧啧啧，他们受尽了折磨才死去，临死前都还在求我放过你！”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我心口，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我嘶吼着拿着惊鸿剑对着他：

“我阿爹阿娘竟然是被你所杀，你这卑鄙无耻之徒！我要杀了你！”

剑锋首刺咽喉，却只劈碎一团残影。何有材的笑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肉肉，你心急了，我好像有那么点畅快了，哈哈哈，暂且留你几日，我们还会再见的！”

我不断挥舞着剑，大声嘶吼：

“何有材，你无耻，你出来，你出来啊……

可无论我如何叫骂，夜色中都没有他的身影。

我跌坐在地，泪水汹涌而出：

“阿爹阿娘，女儿不孝啊……”

我的灵力如汹涌狂潮般骤然迸发，我能清晰感觉到丹田处有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经脉里剧烈翻涌，虽泾渭分明又相互交缠。

那股猩红力量似贪婪的恶兽，一点点吞噬掉了其中一股力量，它好似变得强大了些，金色力量疯狂的与之对抗。

两股力量不断的冲撞着我的丹田，仿佛要将我撕裂。

我痛苦地捂住头，太阳穴突突首跳，喉间发出压抑的嘶吼。

突然两股灵力从周身窍穴喷涌而出，红芒与金光交织缠绕，在山谷中掀起阵阵灵力风暴，一阵阵尘土飞扬。

参天古树轰然倒塌，睡觉的小鸟被强大的灵力震落，跌落在地。

千璃月拖着受伤的身躯，踉跄着想要靠近，却被我外泄的灵力逼得连连后退。她焦急地呼喊：

“肉肉！快停下！稳住道心！”

大师兄也在一旁疾声劝阻，但那些声音都像是隔着重重雾霭，变得模糊不清。

我眼睛变得血红，眼前一片迷雾，迷雾中有颗小星星正在剧烈颤抖，本来己然少了许多裂痕的表面，瞬间又裂痕丛生，心底还不断响起蛊惑的低语：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都该死…..”

理智被彻底淹没，我缓步上前，双手狠狠掐住二人的脖颈，将他们凌空提了起来。

他们面色涨红，双手拼命想要掰开我的手，双腿在空中徒劳地挣扎。

千璃月气若游丝地唤着：

“肉肉，我是千璃月啊！清醒些啊….”

但我充耳不闻，手指越收越紧，杀意如潮水般不可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