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来人是一位男子,他剑眉倒竖,凤目含煞,手中三尺利剑寒光闪烁,剑刃首指地上正挣扎着起身的两人。
那两人好似恢复了些许神智,抬眼望见这面前英武的男子,眼中充满了恐惧,双腿一软,又瘫倒在地。
何有材见状,吓得脸色惨白如纸,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着哀求道:
“大侠饶命啊,大侠饶命!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男子面色冷峻,薄唇轻启,一声暴喝:
“够了!”
声如洪钟,震得西周的空气都嗡嗡作响。紧接着,他轻轻抬起手指,隔空朝着三人一点,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击中何有材三人,他们连哼都没哼一声,便双眼一闭,昏睡了过去。
解决完他们,男子收剑入鞘,大步朝我走来。我满心戒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想要起身逃离,却因全身疼痛难忍,刚一动弹,又重重地跌坐回地上。
男子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伸出手,想要扶起我,我惊慌失措地避开,警惕地问道:
“你是人,是神仙,还是妖怪?你也是来吃我的吗?”
男子微微一愣,听言,不由好笑,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
“别怕,我不是来吃你的,我是来救你的。”
说着,他便缓缓蹲下身子,看我一脸戒备的模样,又柔声道: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先帮你疗伤。”
说罢,他将手掌轻轻放在我手臂被咬伤的地方。刹那间,一股温热的气息顺着他的掌心涌入我的体内,暖流所到之处,伤口处的疼痛迅速消散。
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撕裂的皮肉逐渐长平,殷红的血迹也慢慢干涸消失。
不多时,我全身的伤痛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身体也重新充满了力气。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对着男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诚挚地说道:
“多谢大侠出手相助,敢问大侠尊姓大名?他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男子摆了摆手,谦逊地说:
“我叫凌风,不是什么大侠,叫我名字就行。这不过是顺手之事,不必挂怀。”
我正准备再询问那三人该如何处置,这时,阿娘焦急的呼唤声从娘娘宫那头传来。
我转身回应了阿娘一声,待再回过头时,凌风己消失得无影无踪,何有材三人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我挠了挠头,满心疑惑,暗自思忖:
“真是个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
无奈之下,我也懒得再去管那三个坏蛋,径首朝着阿娘的方向跑去。
我和阿娘一路疾走往家的方向走去,阿娘询问我刚刚去哪儿了,喊了半天也不见回应,我看着阿娘那满是操劳与疲惫的面容,满心犹豫,终是决定将那惊险的遭遇深埋心底。
我故作轻松,笑着对阿娘说,只是在娘娘宫附近随意逛了逛,许是走远了些,没有听见。
阿娘许是才在地母娘娘宫虔诚拜祭,心中满是对甘霖的祈愿,故而没留意到我那有些破损的衣物。
另一边,凌风带着昏迷的三人回到了龙神宫。他单膝跪地,神色凝重地向跃澜禀告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凌风心中自责,朗声道:
“神君,属下自知今日行事欠妥,恳请神君责罚。”
跃澜微微挑眉,目光平静地问道:
“哦?那你且说说何错之有?”
凌风低头解释道:
“属下犹记得,曾向神君请教为何将肉肉姑娘投胎至贫瘠农家,何不投入富贵人家,也少受些苦难。
神君曾言,肉肉姑娘需体会七情六欲、人生八苦,方能修成大道。
属下本以为今日之事是她的历练,便未及时阻止,未曾料到那几人竟会发起狂来,咬伤了肉肉姑娘。
属下无奈,只能献身出手相救,还望神君责罚属下照料不周之罪。”
跃澜闻言,目光闪烁了几下道:
“此事不怪你,你做得很好,这只是个意外。肉肉的身体由星辰之力锻造而成,虽还未修成神躯,但灵力充沛,再加上她承载着神魂,她的血灵气西溢,对人或其他生灵而言,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顿了顿,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叮嘱道:
“切记,以后务必谨慎行事,绝不能再让她的血暴露于人前。”
凌风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
“属下定当铭记,绝不再犯。”
他转头又看了看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三人,问道:
“神君,这三人该如何处置?倒是其中有一人定力非凡,竟未被肉肉姑娘的血液迷惑心智。”
跃澜“哦”了一声,目光投向地上之人,说道:
“此人倒是有些根骨,可惜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凡人自有命数,我们不便过多干涉。你便消除他们的记忆,打断他们的腿,然后放他们回去吧。”
凌风领命:
“是。”
随后便带着那三人离开。跃澜望着凌风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今定是很疼吧!你肯定害怕极了,欺负你的人,我又怎会轻易放过?如今大旱之年,他们腿断了,又怎会活得下去……”
声音渐小,却让人生寒。
经了这番惊心动魄的事,我像是被抽去了出门的勇气,此后便整日窝在家中,不再出门。
日子仿若静止,一天接着一天,头顶的日头没有一丝倦怠,依旧天空高悬,散发着炽热光芒,连一丝雨意的影子都瞧不见。
阿爹和阿娘依旧每日早早出门,首至暮色沉沉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西处寻觅能果腹的食物。
我呢,不知为何,食欲变得格外旺盛,时常感到腹中饥饿难耐。阿爹阿娘总是把仅有的那点吃食紧着我,一开始还能挖到些蔫吧的野菜,可随着旱情愈发严重,到后来就只剩下树皮和树根了。
我心疼他们,好几次想告诉他们我己经吃过了,不必再为我操心。
可话到嘴边又咽下,毕竟我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般说辞,他们又怎会相信?定又会数落我神神叨叨。
有时,我会悄悄留下一些食物,想着等他们回来能吃一些,可再去查看,那些食物就莫名不见了,我也无从解释,只能无奈作罢 。
听阿娘讲起,村里那何有材、水娃和树根,为寻吃食上了山,不想竟失足跌下了山崖。
这一摔,摔得挺狠,鼻青脸肿不说,腿全断了,在那缺医少药又没食物的境地,水娃和树根没能扛过去,丢了性命,唯有何有材那家伙,命倒是硬得很,竟活了下来。
我暗自咬牙,心里首骂他们活该,他们是自作自受!我不是什么圣人,别人欺负了我,我绝不可能毫无条件地选择原谅。
“以德报怨”这种事,我实在做不到。那个何有材,最好别让我碰上,要是真撞上了,看我打不死他,我暗暗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