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指尖上的月光

暴雨夜，林深的盲杖在仓库积水中划出涟漪。黑帮老太的高跟鞋声从铁锈味的黑暗中传来，混着未散的硝烟味。

"这是我第一次杀人的地方。"她的指尖贴上他掌心，纹路里嵌着弹壳的冷硬。

林深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黑暗中浮现出少女颤抖的手扣动扳机的画面。血花在白衬衫上绽放，与她心口的疤痕完美重合。

"后来呢？"他的手指抚过她腕间褪色的荆棘纹身，触感像干涸的血迹。

"后来我成了他们的老大。"她突然咬住他的指尖，血腥味在舌尖蔓延，"林师傅，你说我的血管里流的是玫瑰还是毒汁？"

林深的刻刀在牛皮纸上沙沙作响，这次他"看"到的不是玫瑰，而是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翅膀上沾满夜露。

黑帮火拼的枪声震碎了纹身店的玻璃。林深握着盲杖的手沁出汗，却在硝烟中闻到茉莉香混着血味。

"他们要的是这个。"黑帮老太扯开衣领，蝴蝶纹身正在渗血，金色斑点组成一串摩斯密码。

林深的指尖在纹身上游走，解码出的竟是警方卧底名单。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场爆炸，失明前最后看到的也是这样的金色斑点如此闪耀。

"原来你早就知道..."他的盲杖重重顿地，金属叩击声里回忆如潮水涌来。

"是的，林警官。"她的枪口贴上他太阳穴，"但我更爱你指尖的温度。"

仓库铁架在火焰中扭曲，林深的盲杖被高温灼得发烫。黑帮老太的枪口始终抵着他后颈，却在奔跑时替他挡下飞溅的火星。

"那当年你为什么不杀我？"他喘息着撕开她衬衫，子弹疤痕在火光中泛着珍珠光泽。

"因为你的眼泪比子弹更烫。"她反手扣住他手腕，将滚烫的枪管按在蝴蝶纹身上，"现在该你做选择了，林警官。"

林深的指尖突然陷入软化的皮肤，滚烫的金色颜料在血管里流动。他终于看清三年前的真相——爆炸前黑帮老太将他推出窗外的瞬间，她胸前还没有这道疤痕。

"你早就知道我是警察？"他的声音在颤抖。

"不然为什么要纹这只蝴蝶？"她的笑声混着硝烟，"它要带着我的灵魂，飞向你给的黎明。"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林深的刻刀在黑帮老太心口游走。警笛声由远及近，他却在血腥味中闻到茉莉香。

"这次要纹什么？"她的指尖抚过他眼窝，那里残留着爆炸的灼痕。

"摩斯密码。"他的刻刀划出第一个点，"代表永恒的......"

枪声突然炸响。林深在倒地前完成最后一道划痕，感受到她温热的血浸透自己的衬衫。

急救车的蓝光刺破雨幕时，医生在黑帮老太尸体上发现新纹的刺青：

...— — — — ...（SOS）

而林深掌心紧攥着染血的牛皮纸，上面画着带刺的玫瑰，花瓣边缘渗着黑血——那正是他失明前看到的最后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