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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锈栅困龙吟绝唱 火链碎枷啸新生

执掌风 奶茶味的布丁猫 3636 字 2025-04-30

暴风雪裹着狼嚎砸向山神庙时,檐角铜铃早冻成了冰葫芦,风过时只发出闷闷的钝响。陈小满缩着脖子往门里挤,羊皮袄上的冰碴子簌簌往下掉,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坑:"丁叔,您这地图皱得能拧出三斤雪水,比王寡妇家祖传的裹脚布还多三道褶子!"她跺脚甩雪,惊醒了供桌上打盹的土地公,香炉里的陈年香灰扑簌簌扬起,在冷光里像场微型暴风雪。

丁大勇的机械义肢卡在冻裂的门栓里,正用力掰扯雕着雪狼图腾的门框:"这可是光绪年间老猎户的雪线图!你瞧这墨色——"话到半截突然噎住,褪色舆图的角落,朱砂狼头正慢慢转向庙后那棵挂着红绸的老槐树,狼眼处的墨迹还带着新鲜的血色。

黑狼丁青"砰"地撞开半扇庙门,獠牙间叼着截冻硬的断指,指节上的鎏金戒指结满冰晶,戒面阴刻的镇长家徽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白狼丁皓在供桌下发出低低的警告,冰蓝瞳孔里映着庙外雪地上蜿蜒的血迹,像条被人硬生生扯断的红丝带。

"平哥儿快来!"林月裹着熊皮大氅从偏殿冲出来,怀里的阿蒙正把生锈的铜钥匙往嘴里塞,钥匙齿在他牙龈上刮出淡淡的血痕。"这小祖宗把镇魂锁当棒棒糖啃呢!"她胸前的狼牙坠突然发烫,在结着冰花的砖地上烙出个冒烟的狼爪印。

丁平踹开冻在地上的蒲团,露出底下青砖拼成的雪狼图腾。砖缝里渗出的血水早冻成了珊瑚状冰晶,顺着图腾的爪印指向墙角开裂的送子娘娘像。"敢情您家娘娘改行当狼外婆了?"陈小满举着铁锹敲了敲神像,剥落的金漆里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咒。当她撬开神像底座时,冻土中赫然躺着半截青铜镣铐,锁链上缠着的红绸布早己褪色,却还能辨出绣着的狼毛纹路。

破幔帐后传来老阿嬷的咳嗽声,像破风箱在漏风。裹着百家被的佝偻身影颤巍巍举起油灯,昏黄的光映出她脸上刺着的靛青狼纹,每道纹路都像道伤疤:"那是雪狼娘娘出嫁时戴的脚镣..."灯影摇晃间,她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光绪二十三年冬,十八匹白狼拖着花轿进山,新娘子的绣鞋在雪地上踩出朵朵血莲——"

话音未落,庙外风雪突然尖啸起来,像有万千只狼在撕咬殿角。黑狼丁青突然暴起,骨刃划过神龛,震落的金漆下竟露出层层叠叠的符咒,每张都画着相同的雪狼图腾。丁平摸到镣铐内侧的刻字时,指尖突然刺痛——"丁亥年腊月 柳芸娘"七个字在冰霜下泛着幽光,分明是母亲的笔迹。

"这破铜片子比我家腌酸菜的石头还沉!"陈小满抡起铁镐砸向锁链,火星溅到阿蒙的虎头鞋上。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金银双瞳里流转的光映在镣铐上,青铜竟在笑声中慢慢崩解,化作细细的金粉落在雪地上。白狼项圈突然迸出青光,供桌上的土地公泥像"咔嚓"裂开,露出藏在肚里的羊皮卷。

丁大勇展开泛黄的《雪狼婚书》,机械义肢的齿轮发出轻微的咔嗒声。"缔约者献双目为聘,以血脉饲狼王..."他的声音突然发颤,机械臂的暗格"啪"地弹开,掉出半枚带牙印的玉珏,竟与婚书上画的信物分毫不差。

庙外传来冰层爆裂的巨响,像大地在呻吟。众人冲出门时,只见老槐树下的冻土拱起座冰棺,棺中躺着穿凤冠霞帔的柳芸娘,脸上敷着的白粉掩不住唇角的胭脂痣。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里躺着只冰雕的狼崽,额间的月牙斑与白狼丁皓如出一辙。

"雪狼娘娘等了百二十年啦..."老阿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不见人影,只有风雪卷着她的话飘进庙门,"每月十五子时,山涧里都会传来狼崽子哭嫁的声音..."丁平突然觉得手腕一紧,回头只见老阿嬷枯枝般的手指正扣进他的脉门,"后生啊,你娘出阁那晚,穿的可是狼毛织的喜服?"

黑狼的骨刃突然暴涨三尺,劈开冰棺的瞬间,万千冰晶腾空而起,在月光下像场盛大的雪葬。阿蒙在林月怀里手舞足蹈,金银双瞳映着棺中人睫毛上的霜花渐渐融化,竟透出淡淡的暖意。陈小满突然指着老槐树尖叫——那些随风飘摆的"红绸",分明是浸满血的裹脚布,在夜色里泛着诡异的桃红色,每一道褶皱都像道狰狞的伤口。

丁平触到柳芸娘指尖的刹那,庙后悬崖传来百狼齐嗥,声浪震得庙顶积雪簌簌而落。白狼项圈上的七叶莲纹路渗出鲜血,在雪地上勾出一行古老的童谣:"雪狼娘,泪汪汪,花轿抬进葬魂岗..."等众人回头时,老阿嬷己消失不见,只剩供桌上的油灯在风雪中摇曳,火苗里竟浮动着无数狼头人脸的虚影。

阿蒙突然伸手抓向虚空,掌心的光斑落在冰棺上,青铜钥匙的齿痕与丁大勇的玉珏竟拼成完整的狼首图腾。棺中柳芸娘的眼皮突然颤动,一滴泪滑过她苍白的脸,在冰棺表面蚀出一行小字:"平儿,莫信月光..."话音未落,暴风雪突然加剧,将这行字连同整个山神庙,都卷入了混沌的白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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