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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瘴针刺脉连因果 毒藤缠魂结死生

执掌风 奶茶味的布丁猫 3706 字 2025-04-24

腐臭味先于话音钻进鼻腔时,镇长的声音才从藤蔓深处渗出。丁平指腹碾过掌心断成两截的银项圈,断裂处的毛边扎得虎口发麻,铁锈混着血珠渗进掌纹。黑狼骨刃卡在母株主干的锯齿间,暗红汁液顺着刃口滴落,在他靴尖晕染出柳芸娘临终时的面容——眼睑微阖,唇角还凝着未擦的药渍。

藤蔓囚笼外传来齿轮转动的异响,混着某种金属锈蚀的钝响。丁青突然竖起颈毛,尾尖急促地左右横扫,呜咽里带着石磨般的震颤。三根铁蒺藜毒藤破土而出的瞬间,少年后背撞上湿黏的岩壁,冷汗浸透的中衣立即被岩面苔藓吸走温度。毒藤末端绞动着镇长腐烂的下半身,烂肉与藤蔓共生处蠕动着白色菌丝:"孩子,这才是永生——"那张嵌在藤蔓结节里的脸扯出诡异笑容,右眼窝被狼毒花填满,五片紫瓣正随着心跳张合,"你该感谢我让你母亲提前解脱。"

丁平指甲掐进掌心旧伤,结痂的咬痕突然迸裂:"她到死都以为你是救命恩人!""救命?"镇长腐烂的声带摩擦出砂纸声,毒藤骤然收紧,少年脚踝传来骨节错位的脆响,"二十年前她抱着狼崽子逃进山时,可是我亲手把追踪粉撒在药篓第三层——就是她总藏安胎药的暗格。"

毒藤猛地将他拽向母株核心。悬浮的翡翠心脏正在幽暗中搏动,每条血管都流淌着柳芸娘惯用的药方:当归的赭红、狼毒的靛青、还有他从未见过的银色药粉。丁平喉间泛起苦味,那是母亲熬了整夜的退烧汤味道。

黑狼的咆哮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而落。丁青后颈鬃毛根根倒竖,獠牙撕开缠向少年咽喉的藤蔓,骨刃在岩壁刮出三尺长的火星:"走!"喉间滚出的人言像重锤敲在顶门,母亲临终时染血的指尖按在翡翠心脏上的画面突然炸开——那时他才懂,柳芸娘唇语说的不是"快跑",而是"叩问"。

"你以为逃得掉血脉诅咒?"镇长的脸在母株表面游走,菌丝织成的眼皮突然睁开,瞳孔是两簇跳动的鬼火,"丁家先祖用三百匹狼王血浇灌出第一株狼毒,你们生来就是......"

"闭嘴!"丁平突然拔出靴筒里的骨笛。三日前在灰鬃狼尸旁捡到的这截狼骨,此刻沾着他的血吹响时,母株核心竟渗出沥青般的黏液。丁青趁机咬断缠住后腿的毒藤,断口处喷出的不是汁液,而是混着铁锈味的陈年普洱——正是三年前粮仓污染夜,陈掌柜打翻的茶罐里溢出的味道。

藤蔓囚笼剧烈收缩,石笋状的尖刺擦着丁平发梢生长。镇长腐烂的右手从母株里"长"出来,指间捏着半本焦边的《驯狼札记》:"看啊,你娘亲多细心,连你周岁抓周抓到狼牙都记着......"泛黄纸页间飘落片干枯的七叶莲,叶脉里嵌着细小银粉,正是当年白狼项圈上的鎏金纹样。

后颈胎记突然灼痛如烙铁。丁平踉跄着扶住黑狼,掌心触到狼肩处未愈的抓痕——那是昨夜突围时,他用断刃替丁青剜掉毒藤倒刺留下的。母株核心在此时轰然炸裂,翡翠心脏迸出的碎片涌入脑海:五岁那年,看母亲将翡翠项链浸入狼毒花汁,蒸腾的紫雾在她腕间凝成狼首图腾;十二岁生辰夜,柳芸娘在灶台前烧毁某封带火漆的信,火星溅在她绣着七叶莲的袖口,烧出焦黑的狼眼形状;还有爆炸前最后一刻,母亲的唇语终于清晰——"原谅你父亲,他的义肢里藏着......"

"你终于明白了?"镇长的脸开始融化,菌丝重新编织成柳芸娘的轮廓,却在笑时露出森白的狼牙,"当年若不是我替你处理掉那个狼崽子,你怎么能......"

丁青的利齿突然掐住幻象脖颈,琥珀色瞳孔泛着冰裂般的青光:"她留给你的,是这个。"狼爪拍碎最后一块翡翠残片,露出藏在夹层的水晶瓶——封存的脐带血正在母株汁液里沸腾,每颗血珠都映出丁平幼年的倒影。

整座山洞开始崩塌。丁平在坠落中被黑狼甩上后背,狼毛里混着的药草味突然变得刺喉——那是柳芸娘棺木里撒的安息香。镇长残存的意识化作绿雾顺着藤蔓逃窜,丁青突然转身,骨刃劈开坠落的钟乳石:"去地下河!"少年抱紧狼颈时,指尖触到项圈残刺的凸起——不知何时,那些倒刺己长成月牙形状,与他后颈的胎记严丝合缝。

暗河水泛着诡异的翡翠荧光。丁平呛水时尝到母亲熬的当归汤味道,喉间突然卡进个冰凉物件——是林月那柄断剑的剑柄,剑格处的狼首纹正在吸收水光。黑狼的体温在急速流失,爪子却仍紧紧扣住他腰带,将他推向发光的河底洞穴:"找...银锁......"

浮出水面的瞬间,山风卷着枫叶掠过他睫毛。对岸岩壁上,巨大的青铜齿轮装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中央卡槽里空着的位置,正与丁大勇义肢末端的形状分毫不差。丁平颤抖着将剑柄插入锁孔,金属咬合声中,听见身后传来婴儿啼哭——阿蒙不知何时坐在礁石上,金银异瞳映着齿轮转动的蓝光,颈间翡翠项圈内侧,"皓"字刻痕正在吸收月光,渐渐浮现出另一道浅细的划痕:"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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