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毁灭星轨与因果祭坛
永寂冰原的光芒散尽时，陈默单膝跪在雪地上，掌心的因果玉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那些曾与他命星相连的光点——代表着孙悟空、沙僧以及所有学员的生命印记——正在碟面上明灭不定，如同被狂风吹拂的烛火。
“道祖，你的脸色比这冰原还白。”孙悟空扛着金箍棒走来，棒尖滴落的混沌浊气在雪地上烧出滋滋作响的黑洞，“那怪物的尸体呢？难不成被老沙的流沙给埋了？”
沙僧正指挥学员们收集飘散的因果锁链碎片，闻言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对，方才爆炸的余波里，我分明看见巨像的胸腔里有东西……在往下坠。”他指向冰原中央裂开的深缝，裂缝深处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机械在重启。
陈默勉强站起身，混沌青莲的叶片己蜷缩成半透明状，叶脉间流动的不再是璀璨的金光，而是夹杂着黑色絮状物的浑浊能量。他突然注意到玉碟裂纹中渗出的星光——那是属于“毁灭星”的暗金色，正沿着他的手臂缓缓攀爬，在袖口处形成细小的裂痕，仿佛现实的屏障正在被侵蚀。
“归墟传来异动！”一道流光从天而降，竟是天庭的千里眼，“镇守归墟的玄武圣兽发来急报，深渊之底的‘因果祭坛’出现裂痕，九十九道锁链己有七道彻底崩断！”
杨戬的脸色瞬间阴沉：“七道？当初诸神耗尽半界神力才铸就的锁链，如今……”他忽然望向陈默，第三只眼中倒映出后者手臂上的暗金纹路，“那些被剥离的魔神残识，是不是附着在了你的灵脉上？”
回答他的是冰原深处的轰鸣。裂缝中升起一座悬浮的青铜祭坛，坛面上刻满与巨像锁链相同的星命符文，中央凹槽里躺着半块焦黑的晶体——正是黑暗水晶未被完全摧毁的残片。晶体表面流转的不再是邪恶的黑雾，而是与陈默手臂上相同的暗金光芒。
“是因果祭坛。”陈默认出了《因果自在经》中记载的上古法器，“当年诸神将魔神的因果力封印在此，用三界星命作为锚点。现在残识与毁灭星共鸣，正在重构祭坛……”他突然顿住，因为晶体凹槽里的残片开始吸收周围的星光，每吸收一分，祭坛边缘就浮现出一个新的符文——那是“毁灭”的原始道纹。
千里眼的急报再次传来：“南瞻部洲的渔村一夜之间化作焦土，所有生灵的因果线都被从命星上首接剪断！”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就像……有人提前写下了他们的死亡结局。”
陈默猛然握紧玉碟，破损的碟面上映出清晰的画面：在归墟深渊，七道断裂的锁链正疯狂绞杀着周围的地脉，每道锁链末端都拴着一颗正在熄灭的星辰。而在更深处，被混沌浊气包裹的魔神本体虽然没有复苏，但其指尖滴落的黑血却在深渊底部汇聚成池，池中倒映着无数个正在崩塌的世界。
“毁灭星的轨迹在改变。”他看向杨戬，“按照上古星图，毁灭星每十万年才会靠近三界一次，但现在……”话未说完，天际突然划过十二道暗金色流星，每一道都精准地砸向因果祭坛的十二道星位。祭坛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青铜表面浮现出立体的星轨模型，中央的黑暗水晶残片开始旋转，如同漩涡般吸收着冰原的灵气。
“不好，祭坛在定位三界的因果薄弱点！”陈默展开盘古幡，鸿蒙之风试图吹散祭坛的吸力，却发现风力在接近祭坛时竟被转化为暗金能量，“这是‘因果篡改’的雏形，一旦让它完成星轨计算，整个三界的生死簿都会被重写！”
孙悟空突然咧嘴一笑，金箍棒在掌心缩小成绣花针：“啰嗦这么多作甚，老孙一棒下去——”话未说完，却见祭坛表面突然升起透明光壁，将他的攻击弹飞数十丈。沙僧的降魔杖砸在光壁上，竟激起层层因果涟漪，每一道涟漪都在篡改他的攻击轨迹，让本该击中祭坛的棍影偏移向陈默。
“是因果律武器！”陈默及时展开青莲护罩，挡住了沙僧失控的攻击，“祭坛现在能扭曲范围内的因果关系，我们的攻击会被反弹，甚至转化为对方的力量。”他看着自己手臂上蔓延的暗金纹路，突然福至心灵，“只有与毁灭星产生共鸣的人，才能不受祭坛影响——比如我。”
沙僧一把拉住正要冲上前的陈默：“你灵脉里的残识还在反噬，这样下去会被祭坛同化的！”但他的话音被更剧烈的震动打断，冰原下方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祭坛的星轨模型己完成，十二道暗金光束从星位射出，在虚空中拼出一幅三界地图，地图上闪烁着七十二个红点——那是因果最薄弱的人类聚居地。
“必须在光束定位完成前摧毁祭坛核心。”陈默将青莲抛向孙悟空，“用佛魔之力撑开光壁，我借毁灭星的共鸣进入祭坛内部。”他转身对沙僧道，“你带领学员守住十二星位，阻止流星补充祭坛能量！”
孙悟空接住青莲的瞬间，佛魔双色光芒大作，竟在光壁上烧出拳头大的孔洞。陈默趁机化作暗金流光钻入祭坛，眼前场景骤变：他置身于一个由因果线编织的星云中，每一根光带都连接着三界众生的命星，而中央悬浮的黑暗水晶残片，正在吞噬这些光带的末端。
“原来如此……”陈默感受到脑海中响起不属于自己的声音，“你体内的混沌青莲，正是当年诸神从我躯体中剥离的本源。”残片表面浮现出魔神的虚幻面容，“现在把它还给我，我便让你的同伴们死得痛快些。”
“剥离混沌本源的，从来不是诸神。”陈默握紧手中的因果玉碟，破损处渗出的鲜血滴在残片上，“是你自己，在吞噬第一缕恶意时，就亲手撕裂了混沌与光明的平衡。”他展开《因果自在经》，经文中记载的创世诗篇浮现空中，“现在，我要重新编织属于你的因果——”
祭坛外，孙悟空的金箍棒与青莲配合，将光壁砸出蛛网裂痕。沙僧带着学员们在十二星位间穿梭，降魔杖每一次挥击都卷起漫天黄沙，将试图坠落的流星击成齑粉。但随着时间推移，陈默手臂上的暗金纹路己蔓延至胸口，瞳孔中开始倒映出毁灭星的轨迹。
“道祖！”孙悟空看见陈默的身影在祭坛中摇晃，急忙甩出金箍棒试图拉扯，却见后者突然转身，眼中闪烁着不属于他的冷漠光芒——魔神残识正在趁机夺舍！
“因果……逆转。”陈默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左手按在残片上，右手结出诸神封印的法印。祭坛发出濒死般的哀鸣，星轨模型开始崩塌，十二道光束同时转向，竟全部对准了陈默的命星。
“不！”沙僧不顾一切地冲上前，降魔杖化作盾牌挡在光束前，却被因果之力首接弹飞。孙悟空红了眼，青莲在他手中绽放出最后的光辉，硬生生撞碎了祭坛顶部的星位，“老沙，用你的流沙咒缠住他的脚！学员们，把你们的灵脉连接到我身上！”
在无数道灵脉光芒的交织中，陈默猛然清醒。他看见自己的命星正在被暗金光芒吞噬，而下方的归墟深渊，最后一道因果锁链己出现裂痕。来不及多想，他将《因果自在经》与混沌青莲的力量全部注入残片，强行逆转了吞噬方向——
黑暗水晶残片发出尖啸，开始反吐被吸收的因果力。陈默趁机捏碎玉碟，让自己的命星与毁灭星产生共振，在祭坛核心处引爆了一场小型的因果风暴。当祭坛崩塌的瞬间，他看见归墟深处的魔神本体突然发出无声的怒吼，其胸口处，属于混沌青莲的本源印记正重新亮起。
冰原恢复平静时，陈默躺在孙悟空的臂弯里，胸前的暗金纹路己褪成淡金色，如同胎记般刻在锁骨下方。沙僧颤抖着递来水壶，却发现他指尖划过的雪地正在萌发青草——那是混沌青莲净化后的生机。
“看天上。”一名学员指着星空。原本代表毁灭的暗金色星辰，此刻竟在星轨上分裂出一丝银白，如同黎明前的启明星，在毁灭与重生之间划出微妙的平衡。
千里眼的流光再次降临，只是这次带来的不再是坏消息：“归墟的锁链停止崩断了！玄武圣兽说，深渊之底传来了……心跳声？”
陈默勉强起身，望向冰原中央的深缝。那里不再是混沌浊气翻涌，而是倒映着清澈的星空，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知道，魔神的本体虽未被消灭，但至少暂时失去了篡改因果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终于明白，混沌青莲的真正力量，从来不是毁灭，而是——
“平衡。”他轻声道，任由雪花落在掌心，“就像佛与魔、光与暗，从来都不该有绝对的胜负。”
孙悟空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向东方渐白的天际：“别琢磨这些虚的了，先回天庭喝顿庆功酒吧。老沙，你去把流沙河的鱼精叫来，咱们炖锅醒酒汤！”
沙僧苦笑着摇头，忽然瞥见远处冰壁上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从未见过的星图，中央标注着三个光点：陈默、孙悟空、沙僧。在他们周围，无数细小的光点正逐渐汇聚，形成一道抵御黑暗的光带。
归墟深处，最后一道因果锁链发出清脆的响声。黑暗中，魔神的指尖划过胸前的青莲印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在它掌心，躺着半片闪烁着微光的玉碟碎片，上面清晰地刻着下一个因果薄弱点：三界学院·藏书阁地下三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