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神农祭

惊蛰辰时，青铜鼎中麦浆沸腾如血。沈昭月执巨镰劈开鼎耳，鼎身裂纹突显北斗七星。楚淮之紫袍扫过裂痕，袖中龟甲尽碎："乾位归元，该焚鼎立祀了！"

沈明轩的药杵忽指皇陵："阿姐！地宫在生麦苗！"

玄甲腐尸心口钻出的麦株，穗粒竟刻着前朝皇子名讳。沈昭月扯断冕旒浸入麦浆，蘸浆在祭坛画神农像："赵叔，震位烧荒！明轩，坎位撒初代稻种！"

画像成形的刹那，千具青铜鼎突然共鸣。鼎中浮出十二道血符，符纹竟与楚淮之心口旧伤完全契合。沈昭月腕间胎记骤亮，巨镰劈向主鼎："神农祭天，当焚伪鼎！"

鼎碎瞬间，地宫突现万丈麦浪。沉眠的玄甲腐尸执农具破土，结成九宫战阵。楚淮之的匕首突刺入阵眼，黑血喷溅成北斗司南："夫人可识得此阵？"

司南指针首指皇陵深处，蟠龙柱裂缝里钻出青铜耒耜。沈昭月执镰劈开柱身，盐晶化的永丰帝尸骸突现——心口插着把生锈盐耙，耙柄刻着"农脉承天"的篆文。

"姑母倒是贴心，连祭器都备好了。"楚淮之割袍裹住盐耙，血染的布料突生麦穗纹。沈昭月腕间胎记骤然发烫，巨镰斩断尸骸首级："神农刈麦，当收伪龙！"

头颅坠地的刹那，千亩皇田尽化金浪。沈昭月执镰割下第一把麦穗，穗尖挑着永丰帝的冕旒。楚淮之紫袍扫过麦芒，匕尖挑开穗壳："这份祭品，可还衬得起神农坛？"

东北天际突现三桅耕船，船首老农扬起的青铜镰映出朝阳。沈昭月腕间胎记突生寒意，执镰指向祭坛："玄甲春耕，当终于此——"

浪分处浮出百具青铜鼎，鼎中麦浆突凝诏书。楚淮之割破掌心按入鼎沿，血染的浆液显字：农脉承天，当立春祀。

晨曦穿透云层时，青铜鼎中的麦浆己凝为琥珀。沈昭月执镰割开最后束麦穗，穗粒滚入鼎中，竟在琥珀里绽出朵蓝花。楚淮之广袖扫过鼎沿，匕尖挑开花瓣——内里裹着半枚鱼符，符上"昭淮"二字与青铜钥匙的刻痕严丝合扣。

"这份婚书，当种在皇田正中。"沈昭月腕间胎记忽生暖意，执耒将蓝花栽入沃土。根系触地的刹那，千亩麦田突现沟壑，竟自成九宫阵图。阵眼处钻出青铜犁，犁刃刻着《农政要术》开篇：农为国脉，耕战同源。

东北海平线渐明的天光里，三桅耕船落下铁锚。老农们执耒耜登陆，刃面映出盐田新规："惊蛰烧荒，谷雨分秧。"沈昭月抚过犁刃裂痕，忽觉掌心温热——楚淮之将匕首没入土中，黑血与琥珀浆液相融，竟催得阵眼蓝花怒放。

"该立春祀了。"楚淮之紫袍扫过花蕊，扬手将永丰帝冕旒投入鼎中。烈焰窜起的瞬间，玄甲营腐甲尽化黑土，麦浪间浮出十二座神农坛。沈明轩的药杵没入首坛，坛底突现暗格，内藏沈父手书的《耕战策》。

咸风送来船歌新调，混着麦浪沙沙作响：

"神农坛前琥珀光，昭淮合脉耕西方。

甲子轮回惊蛰雨，且看新麦又灌浆。"

沈昭月执镰削下蓝花瓣，瓣尖凝露竟成司南。楚淮之广袖卷起露珠扬向沧海，每滴露水都映出艘耕船，船首麦穗刻着"农脉永昌"。当最后一滴露珠坠海时，朝阳恰好跃出浪尖，将千亩皇田染作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