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被抛弃的糟糠妻

喜堂的红绸映着秋瓷指间的手术刀，寒光扎进满座宾客惊惶的瞳孔。她听见原主残留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在哭——十七岁冒雪挖野菜供丈夫读书的姑娘，现在正被钉在侯府后院的枯井里，青白手腕还缠着褪色的红头绳。

“一拜天地——”　　傧相拖着长腔的尾音被利器破空声撕裂。八十八桌龙凤喜烛齐齐炸开蜡花，侯府嫡女绣着金线的盖头被匕首钉在喜堂正中的“囍”字上，血珠顺着鸳鸯交颈的纹路蜿蜒而下。

秋瓷踩着满地狼藉的合卺酒樽踱步上前，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勾起新郎官下颌。这张脸她太熟悉了，三日前原主被活埋时，这人就是用这副温润如玉的皮囊哄她喝下砒霜：“夫人病重，冲喜才能救命。”

“听说状元郎要纳平妻？”她将碧玉秤杆插进对方发冠，染血的发丝混着冷汗黏在男人惨白的脸上，“巧了，本审判者专治重婚罪。”

【怨气值收集完毕，是否开启审判模式？]

绣着百子千孙的喜服突然裂帛，二十三道血痕从新郎后背绽开。秋瓷握着从系统空间取出的铁蒺藜，细数宾客们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每道伤口都与原主被井绳磨烂的手腕一模一样。　　“这疯妇……”侯夫人打翻缠枝莲茶盏，翡翠护甲指着场中厉喝，“给我拿下！”

十二名带刀侍卫尚未近身，红檀木太师椅突然裂成利齿。秋瓷旋身坐上高悬房梁的喜绸，看着满地哀嚎的护卫轻笑：“别急，等我看完状纸。”

她从怀里抖开三尺白绫，密密麻麻的血字惊得礼部尚书打翻酒壶——那竟是今科状元亲笔写下的休书，末尾还摁着刑部大印。　　“停妻再娶的戏码，怎么不唱全本？”染着蔻丹的指尖抚过新郎战栗的喉结，“需不需要我帮侯爷回忆，三年前是谁在破庙赌咒发誓，说此生若负发妻必死

“这嫁妆箱怎的冒青烟？！”侯府管家刚掀开红绸，七十二口檀木箱突然炸成漫天纸钱。　　席间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户部侍郎的胖儿子被银票糊了满脸：“我的南海珊瑚呢？昨儿还瞧见……”

咔嚓！

秋瓷绣鞋碾碎滚到脚边的夜明珠，琉璃碎片里混着细白骨渣：“听仔细了——”她脚尖重重一拧，“去年腊月洗衣裳，这傻姑娘十根指头冻掉八根。”

“妖、妖术！”侯夫人翡翠护甲戳断案几，“侍卫！快砍了这疯妇！”　　银光闪过，侍卫的刀突然调转方向劈向自己发冠。秋瓷甩着铁蒺藜笑出声：“急什么？好戏才开场呢——”她突然掐住新郎咽喉，“状元郎这身喜服，绣的是不是冤魂咒？”

新郎官锦袍下渗出密密麻麻血字，宾客席哗啦倒了一片。礼部尚书揪着山羊须的手首哆嗦：“这纹样……是刑部秘传的认罪符！”

“娘子饶命！”新郎官扑通跪地，袖口掉出半截染血红绳，“当初是侯府逼我……”

啪！　　秋瓷甩出玉镯砸碎他门牙：“用我当嫁妆的银簪子买束脩时，怎么不说是侯府逼的？”她靴尖挑起地上红头绳，“井里那位问你呢，夫君。”

“拦住她！”新娘撕心裂肺尖叫着扑来，满头珠翠撞得叮当响。

寒光闪过，秋瓷的手术刀己经抵住新郎后颈：“诸位看好了——”刀尖顺着脊椎游走，“活拆负心汉，可比闹洞房有趣多了

喜堂内血腥气混着合欢香钻进宾客鼻腔。秋瓷手术刀尖挑开新郎官后襟时，檐下惊雀撞碎琉璃瓦，正厅八扇雕花木门轰然紧闭。

【审判模式加载完毕，是否执行穿刺之刑？】侯夫人鬓边金步摇簌簌作响，攥着茶盏的指节泛出青白。她分明看见秋瓷旗袍开衩处缠着褪色红绳，与三日前活埋时村妇腕间那截一模一样。

“南海珊瑚变成纸钱算什么稀罕？”秋瓷靴尖碾碎满地珍珠，“真正的嫁妆，不都砌在侯府西墙底下么？”

礼部尚书突然捂住喉咙咳嗽，酒液顺着三品锦鸡补子往下淌。那些掺着骨灰的糯米浆——半月前侯府扩建院墙，监工说是从北疆运来的上等黏土。

新郎后颈爆出第三根脊椎突刺，染血的银簪从秋瓷袖口滑落。簪头梅花纹烙在男人肩胛，恰是原主典当嫁妆时当铺留下的火漆印。

“去年今日…”秋瓷指尖铁蒺藜扎进新郎眼尾，“你拿这簪子换了《策论新编》，说高中后要给我打金步摇。”

七十二口嫁妆箱残骸突然腾空，纸钱幻化成泛黄账册砸向宴席。户部侍郎嫡子被潦草字迹糊了满脸——“腊月初七，购砒霜三钱”的字样还沾着灶灰。

侯府侍卫的刀柄渗出冰碴。他们终于看清秋瓷旗袍盘扣挂着什么：半枚冻僵的断指，指甲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野菜渣。

“砍…砍了她！”新娘攥着鸳鸯盖头尖叫，金线牡丹纹突然扭成符咒。秋瓷反手将盖头钉在房梁，三百六十颗东珠暴雨般砸向侯夫人头顶。

【怨气转化率98%，建议激活蚀骨技能】

礼部尚书突然掀翻酒案。那些珠子里裹着的哪是什么夜明珠？分明是冻疮溃烂后脱落的骨节，每颗都刻着“贞顺贤良”的篆文。

秋瓷金丝眼镜掠过寒光，手术刀横劈合卺杯。青铜碎片里滚出半块硬馍，霉斑形状与井底苔藓完美契合：“侯爷不是说发妻病亡？这供品怎么还冒着热气？”

新郎官锦袍下血字蔓延至脖颈，刑部大印突然在喉结处爆开。秋瓷扯断他腰间玉带，三十两官银哗啦啦滚进炭盆——熔化的银汁凝成女子梳头模样，正是原主及笄时的发式。

“拿贞节牌坊垫马槽的时候，没想到它会开口说话吧？”秋瓷踩碎最后一块银锭，侯府祠堂方向传来梁柱断裂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