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盲籍乐伎の骨铃镇魂

我倒在金丝楠木琴台上，腕骨被琴弦割裂，血浸透谱纸上的《霓裳曲》。

乐坊主捏着我的下巴灌药：“哑药配断肠散，正好治你这双瞎眼——看得见谱子就敢弹错音？”

原主的记忆如毒针刺入脑髓——七岁因战乱失明，被卖入“天音阁”充作乐伎。他们用银针封我耳穴防偷听，拿铁烙在脊背刻盲籍印记，逼我日弹八个时辰不歇。昨夜因拒陪刺史过夜，他们生生剜去我膝盖骨：“残废就该当个摆件。”

最后一根琴弦崩断时，系统音割裂黑暗：“怨气共鸣，宿主秋瓷，执行清律。”

再睁眼，我跪在青玉琴前，十指被钢针刺穿。

“装死？”乐坊主的金镶玉指甲掐进我肩胛，“刺史大人就爱听瞎子弹错音的哭腔。”

我忽然反手扣住她的腕脉，耳穴银针震出，带起一串血珠：“哭腔？我教您什么叫真正的……鬼哭。”

地底传来空灵铃响，三千盲籍乐伎的怨气从青砖渗出，凝成血色琴弦缠满梁柱。

我拨动血弦，奏响《白骨谣》。刺史的翡翠扳指突然裂开，露出他私贩盲童的账本。

“大人不是爱听曲儿吗？”我指尖勾弦，账本文字化作铁针刺入他眼球，“这首《盲童哭坟》，您品品？”

他惨叫着抓烂眼皮，却见被他卖掉的孩子们从地砖爬出，指尖生着和他一样的翡翠扳指。

乐坊主想逃时，我扯断琴弦缠住她脖颈。血弦渗入皮肤，她被迫体验所有乐伎的伤痛——耳膜被银针搅碎的嗡鸣、膝盖剜骨的锐痛、被贵客掐喉灌酒的窒息。

“疼吗？”我踩碎她保养精致的指甲，“这才弹到第二叠呢。”

她的十指突然反向扭曲，自动在卖身契上写下所有罪状，墨汁混着脓血流满刺史府邸。

官兵破门时，我正用血弦操控全城乐器。编钟自鸣成丧乐，玉笛吹出冤魂泣，而刺史的脊梁骨被我抽作磬槌，敲击他收藏的盲童头骨法器。

“《镇魂曲》该镇谁的魂？”我撕开乐坊地砖，暴露出埋藏的百具盲女尸骸，“不如让诸位亲自选。”

尸骸的眼眶长出藤蔓，缠住所有参与贩卖盲籍的官吏，将他们倒吊在城楼风干皮鼓。

三日后，我倚在摘星阁顶饮桂花酿。

乐坊己成盲女们的私产，刺史的头骨被做成更夫梆子，每夜敲响“贩盲者死”的暗号。皇城传来废除盲籍的圣旨，我对着传旨官轻笑：“两件事最讽刺——”

“聋子定音律，瞎子开天眼。”

“还有……”

我弹指震碎圣旨，金粉凝成新的律令刻于城门：【欺暗者，永世堕盲】。

月光洗白城楼时，原主的虚影从血弦中浮现。她不再是匍匐的乐伎，而是蒙着鲛绡的神官，腰间悬着人皮鼓与骨铃。

“原来黑暗最畏心光，”她摇铃唤来百鸟衔走盲籍册，“有人睁着眼，却比瞎子更盲。”

我碾碎最后一粒怨气结晶，灰烬凝成无目玉雕——眼眶空荡，却映出众生罪孽。

她随玉雕消散时，我耳后浮现盲籍图腾。下一扇门在琴弦震颤的虚空显现，门后传来熟悉的银针颤音与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