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涯指尖的荧光菌丝垂入青铜灯盏**。菌种是七日前进西山乱葬岗取的,从腐尸天灵盖采下的骨磷菇,此刻在灯油里舒展如活物。他吹响鹰骨笛,声波震碎墓顶钟乳石,石粉飘落时被菌丝捕获,凝成漫天星辰。
"师兄,巽位有裂缝。"阿箐跪在棺椁前,耳垂贴地听声辨位。她锁骨的山河印泛着微光,与菌丝网络共振,将古墓结构投射在云无涯脑海。三日前剜掌纹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落地竟被菌丝吸收,在青砖上蔓生出血管般的荧光纹路。
蜂门刺客的脚步声从墓道传来时,云无涯正将最后一把骨粉撒向悬棺。菌丝突触般缠上棺木,磷火顺着丝线流淌,将整具棺椁化作发光的千机盘虚影。阿箐突然按住心口——棺中散发的波动竟与她体内玉钥胚胎共鸣。
"来了。"云无涯熄灭烛台,黑暗中的菌丝网络骤然发亮。蜂门长老的鎏金护甲映着幽光,像闯入蛛网的飞蛾。他身后三十死士刚踏进主墓室,菌丝便攀上脚踝,磷火顺着经络烧向心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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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叫声惊起尸蝠群**。云无涯藏身悬棺,透过菌丝观察炼狱景象:中毒者抓挠着发光的皮肤,撕下的血肉在空中燃烧,将同伴化作人形火炬。阿箐缩在祭坛下,看着自己手腕浮现的菌丝脉络——山河印正将整座古墓化作活体罗盘。
蜂门长老突然割开手腕,血祭本命蛊。拳头大的金蝉蛊吞食磷火后暴涨,甲壳上浮现千机盘纹样。云无涯瞳孔骤缩——这蛊虫竟嵌着千机盘"天璇"碎片!
"沈千机连这个都给你了?"他震碎悬棺跃下,菌丝在身后织成光翼。金蝉蛊口吐毒砂,砂粒却被菌丝网络折射,反将蜂门众人打成筛子。长老暴喝着拍向天灵盖,头骨裂开处钻出七条银线虫,每条虫身都刻着钦天监符文。
阿箐突然尖叫,山河印爆发强光。菌丝如得军令,裹住银线虫拖向悬棺。虫身触及磷火瞬间,棺椁浮现全息影像:三年前焚局夜,这长老正将蛊虫灌入千门女弟子七窍!
"师姐..."云无涯目眦欲裂,认出影像中惨死的正是授他菌丝之术的茯苓。菌丝感应到杀意,化作万箭齐发。长老被钉在墓墙,伤口长出的荧光蘑菇却拼成沈千机的脸:"你以为赢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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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古墓开始脉动**。阿箐跪在菌丝网络中心,山河印正将她的血脉与龙脉相连。云无涯撕开长老胸膛,挖出的心脏竟是个微型千机盘,盘面裂纹与他的掌纹如出一辙。
"师兄...墓在呼吸..."阿箐七窍渗出荧光血丝。菌丝网络突然反噬,缠住云无涯脚踝拖向悬棺。他挥剑斩断菌丝,断口处喷出的却是带蛊卵的血雾。蜂门长老的尸体迅速干瘪,皮肤下菌丝涌动,眨眼间化作沈千机的模样。
"好徒儿。"菌丝沈千机抬手结印,主墓室七十二盏长明灯齐齐爆燃。火焰顺着菌丝蔓延,将阿箐困在光牢之中。云无涯剜开旧伤,以血为墨在空中画符。菌丝触到劫血,顿时萎靡如霜打。
阿箐突然咬破舌尖,血箭射向悬棺。棺盖应声而开,里面竟堆满千门弟子头颅!菌丝从眼眶钻出,在空中拼成门主遗言:"以墓为盘,以劫为子"。每个字都燃着磷火,将沈千机幻象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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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云无涯抱着昏迷的阿箐走出古墓。她发间的菌丝开成曼陀罗,花心嵌着金蝉蛊吞下的"天璇"碎片。林间传来雨燕哀鸣,振翅声里混着沈千机的玉笛调。
云无涯摊开染血的右掌,新生的菌丝正沿着裂纹生长。昨夜他强行融合古墓菌网,半身血脉己化作活体阵盘。阿箐在梦中呓语,说出更骇人的真相:"墓中悬棺...是师兄你的..."
山脚下突然亮起火把长龙,钦天监的黑幡在风中猎猎作响。云无涯将阿箐藏进树洞,独自走向火光。他身后菌丝破土而出,在月光下织成千机盘虚影——盘面缺失的"天璇"位,正对应阿箐心口的山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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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一缕阳光穿透林雾时,云无涯发现自己的影子不再跟随。菌丝在脚下织成新的人形,眉眼间竟有七分像阿箐。山道上传来晏无明的冷笑:"好个千门余孽,把自己都炼成了阵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