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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香料巷里火浣纱 虫丝化刃斩天涯

执掌风 墨香尘 3956 字 2025-03-24

【泉州港香料巷】

沈青梧的断指铁环擦过潮湿的砖墙,青苔在月光下泛着幽绿。转过第三道弯时,腐烂的檀香味突然变得浓稠——那是火浣布特有的硫磺气息。

"果然在这。"他摸向腰间暗格,指尖触到块松脆的物件。当年父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钧窑残片,此刻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转角处的木架上,三十匹火浣布如同被施了咒语的幡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林疏月的声音从二楼飘来:"别碰!"

沈青梧翻上横梁的瞬间,二楼窗户轰然炸开。十七枚淬毒银针擦着他耳畔飞过,在砖墙上钉出十七朵血梅。他看见林疏月站在月光里,药囊里的青蚨鸟羽正在发光——那光芒透过她素白的医袍,在地面投下青灰色的蝶影。

"唐九爷给你下了嗅觉蛊?"林疏月甩出三丈长的傀儡线,线头系着的铜铃突然炸裂。沈青梧瞳孔骤缩,那些飘散的碎片竟在半空中组成他父亲的面容,只是眼眶里爬满青蚨虫丝。

货架突然倾倒,成捆的火浣布如赤色巨蟒般腾空而起。沈青梧的断指铁环擦过布面,火星霎时窜上苍穹。整条街区的布料同时燃烧,却在离地三尺处凝成碧玉色的火焰屏障。

"星图!"林疏月的声音夹杂着咳嗽。火光中浮现的星图残缺不全,但缺失的第七星位,此刻正对应着沈青梧断指处的铁环。

唐九爷的青铜面具从人群头顶坠落,沈青梧看清那眉眼时,掌心的铁环突然变得滚烫。面具内侧刻着钧窑特有的"雨过天青"釉色,可当火焰舔舐到它时,青铜竟熔成液态的月光——那张脸,分明是他生母的模样。

"青蚨焚风!"沈青梧的断指划破掌心,铁水顺着虫丝爬上火焰。本该冲天的火舌突然扭曲成青蓝色的龙形,所过之处,燃烧的布料在半空凝结成冰晶刀刃。最前排的货郎被刀气削去半个头颅,鲜血滴落处,青蚨鸟羽化的虫蛹破土而出。

林疏月甩出七根金线缠住沈青梧手腕:"小心!这是用你断指里的青蚨血催动的!"她的药杵刺入地面,方圆十丈的火焰突然沉降,化作温泉般的暖流包裹伤者。被烧焦的布料在温泉中漂浮,显露出星图的全貌——那是个以开封城为中心的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标记着钧窑遗址。

唐九爷的钢鞭从河底升起,裹挟着千年冻土的寒气劈开雾气。鞭梢沾着的"雨过天青"色在火光中愈发鲜亮,沈青梧突然发现那颜色里游动着熟悉的药杵纹路——正是林家祖传药杵独有的云雷纹。

"你以为斩断血脉就能阻我?"唐九爷的面具融化成银色的液体,露出张布满裂纹的脸。他撕开衣襟,胸口赫然嵌着块青蚨鸟羽化的虫蛹,"当年沈府七十二口的血,早就融入了钧窑的窑变!"

林疏月的银针刺入沈青梧虎口穴位:"快想!父亲留下的配方为什么需要骨灰?"剧痛中,沈青梧看见十七年前的雨夜:父亲将药杵刺入窑炉,混合着骨灰的釉料在暴雨中流淌。最刺痛的是母亲将襁褓放在熏炉上,自己转身时,药杵的桐油香混着婴啼。

"因为窑变需要魂魄!"唐九爷的钢鞭缠住林疏月的脖颈,"就像这火浣布,要用活人的怨气才能显影星图!"他突然露出诡异的笑,面具下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里面流动的青蚨虫丝:"你妹妹的药香......就是最好的引魂香!"

沈青梧的断指突然迸发强光,铁环在空中熔成青蚨鸟的形状。他听见虚空中有个声音在笑:"哥哥还是这般优柔寡断。"那是林家妹妹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甜腻。火浣布上的星图突然转动,第七星位的光芒暴涨——正是林疏月药囊里那枚玉佩的位置。

林疏月突然扯开衣襟,胸口玉佩与星图共鸣。她将药杵刺入自己心口,鲜血滴在青蚨虫蛹上的刹那,整个香料市场响起瓷器开裂的脆响。唐九爷的钢鞭突然调转方向,裹挟着虫蛹冲向沈青梧。

"医者诛心!"林疏月咳出大口黑血,银线缠住唐九爷的手腕。当钢鞭刺入她肩头的瞬间,燃烧的布料突然化作万千流萤。沈青梧在漫天火光中看见真相——那些流萤竟是被唐九爷炼化的工匠魂魄,每个光点都映着被窑变吞噬的工匠面容。

唐九爷的笑声突然变得癫狂:"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器魂觉醒!"他的身体开始琉璃化,青蚨虫丝从毛孔中喷涌而出。沈青梧的断指铁环刺入他心口时,铁水突然变成温暖的橙红色——就像当年母亲熬制药膏时的颜色。

林疏月用最后的力气将傀儡线缠住星图中心:"快走!第七星位要......"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透明。沈青梧看见她药囊里的紫红色粉末在空中散开,化作渡鸦的形状叼走所有仇恨。而燃烧的火浣布在月光下自动拼接,显露出完整的星图——那图案竟是钧窑遗址的立体投影。

当新剑"照夜"的雏形在铁水中显现时,沈青梧听见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无数工匠的呼喊声从裂缝中涌出,他们的手里举着燃烧的火把。最前排的老者举起残缺的青瓷片,裂纹中流淌的星河里,西个篆字缓缓浮现:"器以载道"。

好一首《火浣纱》

香料巷里火浣纱

虫丝化刃斩天涯

玉佩星图照残月

药杵毒血染流霞

七星缺一角

匠魂泣血化流萤

火浣布焚星轨现

照夜剑映裂纹明

双生茧破身份换

记忆迷宫几重关

当离魂汤煮沸月

且看青蚨舞翩跹

【待续】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