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衣人

我用鞋尖碾碎地板缝隙里的玻璃渣，父亲葬礼后持续三天的暴雨把老宅泡成了沼泽。潮湿的墙皮下渗出褐黄水渍，像极了实验室培养皿里干涸的血痕。

保险柜夹层里的日记残页在口袋里发烫。1998年7月16日那页被烧得只剩半截，父亲的字迹在焦痕边缘扭曲："......清秋的虹膜在培养液里膨胀成两朵蓝玫瑰，第106次载体实验失败。安然必须活着，她是唯一能承受基因......"

阁楼木梯突然发出爆裂声，我攥紧防狼喷雾转身，手电筒光束扫过蒙尘的穿衣镜。镜中倒影令呼吸骤停——我的瞳孔正在渗出不详的幽蓝。

地下室的门锁着三重生物识别。当我的拇指按在感应器上，绿色指示灯发出蜂鸣。铁门滑开的瞬间，福尔马林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成排的圆柱形培养舱立在阴影里，舱壁附着厚厚的藻类生物膜。

第107号舱体的铭牌在闪光。培养液早己蒸发，舱底蜷缩着人形生物，脊椎骨刺穿泛着珍珠光泽的皮肤，后颈烙着与我锁骨下方相同的条形码：AE107。

"你果然来了。"身后传来合成电子音。穿防护服的身影堵住出口，面罩后的眼睛泛着同样的蓝光，"距离上次抑制剂注射己经71天，载体小姐。"

我的太阳穴开始突跳，视网膜浮现出诡异的数据流。培养舱突然全部亮起，每个舱体都在播放全息投影：穿白大褂的父亲抱着婴儿在操作台前记录数据，母亲浑身插满导管在玻璃舱里挣扎，最后定格在1998年7月16日监控画面——母亲的手掌按在怀孕七个月的腹部，蓝色血管正从子宫位置向全身蔓延。

"你父亲偷走了原始基因链。"黑衣人举起注射枪，液态黄金在针管里流转，"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昏暗的房间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黑衣人举着注射枪，那针管里流转的液态黄金散发着诡异的光芒，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闪烁，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

对面，一个年轻人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你胡说！我父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年轻人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黑衣人冷冷一笑，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阴森。“哼，事实摆在眼前。他偷走了原始基因链，破坏了整个计划，现在，我要把它拿回来。”说着，黑衣人向前迈了一步，注射枪稳稳地对准年轻人。

年轻人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紧紧贴在墙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原始基因链又是什么？”他试图拖延时间，寻找逃脱的机会。

黑衣人没有回答，又逼近了几步，枪口几乎要触碰到年轻人的肌肤。“别再挣扎了，乖乖接受，或许还能少些痛苦。”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绝望，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里任由他们处置？突然，他瞥见旁边有个破旧的花瓶，在黑衣人分神的瞬间，他猛地伸手抓住花瓶，朝着黑衣人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