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初二

时间很快来到1975年春节，陶瓷厂烟囱冒着青烟，青石板路上残留着革命标语的痕迹，虽然在这边待了快十多年，有时候言朵还是会有些走神。

大年初一去的沈家。

初二去的外婆家，春寒料峭的清晨，桐梓镇的青石板上还凝着露水。言朵趴在磨损了的雕花木窗边，看凤姨挎着竹篮从巷口转进来。她枣红色的棉衣被风吹得鼓起来，像朵颤巍巍的木棉花。同行的还有她板车上的儿子和赶车的丈夫！板车西周还做了护栏，防止小孩掉下去。车上还放了几个小麻袋和筐子，

"小朵，快来搭把手！"三姨的嗓门亮堂堂的，惊醒了趴在门槛上打盹的狸花猫。这还是外公特意捉来抓老鼠的。

竹篮里躺着个白胖婴儿，裹在蓝印花布里睡得正香。言红想要伸手去碰那小脸，却被妈妈拍开手，她打手势说小心指甲划着弟弟。

厨房飘出腊肉的咸香。外婆佝着背在灶台前忙活，铁锅里的剁椒鱼头咕嘟冒泡，鲜红的辣椒油裹着雪白的蒜瓣。言爸蹲在门口剖鳝鱼，血水顺着青砖缝渗进地底。我瞧见二舅家的春苗躲在他们屋里，玻璃纸包着的水果糖在她手心闪着光。

两个舅舅都在堂屋嗑瓜子，听见动静也不出来迎一迎。

"阿凤回来啦！可以开饭了，阿光，还有你们俩，你们把桌子收拾一下"

"好的，妈"两个舅舅吃饭还是积极的，毕竟是往常难遇的菜色。

"现在买啥都要票，要不是朵朵，我跟你们妈，过年可穿不上这么好的衣裳！"外公坐在旁边的靠背椅上一边喝茶一边说，还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棉袄，这是前几天，言朵给他们送来的，一人一件厚棉衣，可暖和了！

二舅撇了撇嘴，二舅妈也不搭腔，言朵见状捂嘴一笑，又说了一句，"那论孝顺还得是我才靠得住！"，沈一清无奈地看她一眼！

言母往八仙桌上端梅干菜扣肉时，凤姨去了房间给表弟喂奶。一阵寒暄后，众人落座，外婆先把鸡腿夹进言朵和沈一清的碗里，釉色剥落的缠枝莲纹碗还带着窑火的气味。

看着盯着自己的小春苗，言朵把鸡腿夹给了她，又不缺肉，不至于！

春苗眼睛都笑得眯到一起了，珍惜的吃着鸡腿肉。

沈一清想把他的鸡腿给她，她拒绝了。因为还过阵子，她就得回港城读书了，沈一清很是珍惜跟她在一起的时间。

至于满姨，家里好似忘记了她这个人，但其实言朵知道，私下里，外婆只要有好吃的或者用得上的都会偷偷给她送去一点，外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爸爸说，她现在考了大队上学校的小学老师，虽然没什么钱，但是也没什么人为难她，家里还养了条猎狗。

言爸和两个舅舅也去给她把院墙加固了，还撒了碎玻璃，还算是安全的。

初三，去了廖家，吃了一天。

初西去了李家，又吃了一天。

初五，哪也没去。

初八之后，言朵就回了桐县，天天给沈一清做饭等他回家。过了元宵节，言朵踏上了去广州的火车。沈一清在车站站了很久，首到车站再找不到她一丝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