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天阶窥

晨雾在无名山谷凝成霜华，苏瓷将新采的鬼面蓟捣入陶罐，药汁泛起的紫烟在空中结成龟息符阵。青鳞化作的少年蜷在火堆旁，龙角并蒂莲纹忽明忽暗，每片花瓣都渗着青铜色的露珠——这是连服七日龙胆草后，体内初代黑莲的咒印开始松动的征兆。

"今日该换药了。"她轻触少年后颈裂开的鳞片，指尖沾上的金血竟凝成星图。青鳞忽然抓住她手腕，龙瞳映出百里外异象：九重玉阶自云层垂落，阶上修士雪袍翻涌，腰间悬着的"窥天镜"正将山谷炊烟炼成追魂符。

药罐突然炸裂，紫烟中浮出慕尧残影。道尊虚影握着她执药杵的手，在虚空写下"地脉坤位"西字，字迹未干便被剑气搅碎——十二柄斩仙剑己刺破龟息阵，剑穗缠着的竟是青鳞褪下的旧鳞！

**午时·裂魂涧**

苏瓷背着昏迷的青鳞跃入暗河，怀中龙血浸透的《百草鉴》突然浮出潋月手书："纯阴现世，天阶必至"。湍流中的青铜残片刮破她小腿，伤口渗出的血珠竟引燃水中冥火——这是上界"焚阴咒"，专克纯阴之体！

青鳞额间莲纹突然暴亮，少年化作青龙真身。龙爪撕开岩壁时，三百道慕尧遗留的剑意自石髓迸发，在洞顶拼出《潮生曲》终章。玄天宗长老的冷笑混着水声传来："区区残谱，也敢抗衡天阶道法？"

**申时·龙隐杀局**

地脉深处的青铜祭坛爬满血藤，苏瓷将青鳞护在阵眼。少年龙角莲纹正吞噬慕尧残剑的剑气，每吞一缕，祭坛便浮出一段骇人真相：当年初代黑莲剖出道种时，早将半枚命符种入天阶修士灵台！

"原来上界要的不是道种..."她割开掌心按在祭坛，纯阴之血顺着藤蔓逆流而上，"是要用我的魂魄补全天阶断桥！"

九重玉阶在此刻凝实，阶上修士的窥天镜照出青鳞真容。镜中少年额间莲纹突然裂开，露出内里跳动的青铜心脏——正是初代黑莲被慕尧斩落的半枚命核！

**戌时·烬海同归**

焚阴火海吞没祭坛时，青鳞突然睁眼。少年掌心生出并蒂莲枪，枪尖挑破的虚空里，三百青莲卫枯骨正踏浪而来。苏瓷发间银簪迸发强光，容澈封存的半缕生魂凝成冰甲，将她被焚阴咒侵蚀的左臂冻住。

"师姐，你逃不掉的。"天阶尽头传来熟悉嗓音，最后一级玉阶上，潋月年轻时的容颜映着青铜冷光。她手中握着的不是法器，而是苏瓷婴儿时的襁褓布，布上初代黑莲的血咒正与青鳞心脏共鸣。

青鳞突然暴起撞向玉阶，龙角莲纹寸寸碎裂。迸发的青光中，慕尧残魂自每片龙鳞浮现，道尊们同时结出的《烬海诀》，将九重天阶炼成青铜熔流。苏瓷在最后一刻看清——那些熔液里浮动的，尽是历代纯阴之体被抽离的命魂！

**子夜·莲烬**

青鳞缩回幼蛟形态坠入她怀中，额间只剩半枚残瓣。千里外的碧落海突然沸腾，初代黑莲的冰棺腾空而起，棺中女子心口插着的，赫然是慕尧当年赠苏瓷的定魂簪。

山谷残存的龟息阵里，半片染血的《百草鉴》随风翻动，露出潋月最后添上的小字："青莲尽处，方见真我"。而苏瓷腕间旧疤深处，一缕初代黑莲都未曾察觉的混沌之气，正在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