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启途

碧落海的晨雾染着血色，苏瓷踏着青铜棺椁铸就的天梯，雪发在罡风中猎猎如旗。脚下十万棺椁列阵如龙，每一具都嵌着青莲子，在云海中绽出连绵莲火。九霄界的罡风如刮骨钢刀，却在触及她脊骨龙纹时化作温顺气流。

九万丈云巅，青铜巨门巍峨如山。门环是两尊金仙傀儡，左目嵌日轮，右瞳含月魄。苏瓷剑指门扉，碧落剑穗银铃轻颤：“沧溟，且听此曲。”

三百护法神将齐诵《太虚劫经》，声浪凝成实质撞向天门。金仙傀儡突然睁眼，日月光华交汇处浮现星图——竟与航天器导航图完全一致。苏瓷嗤笑，发梢星砂如瀑倾泻，在星图上烙出青莲印：“偷来的天道，也敢称仙？”

天门崩裂时，三千金甲天兵列阵而出。苏瓷并指抹过剑身，弑仙铭文绽出血芒。第一剑劈落，百丈剑痕撕裂云层，将天兵阵型斩出缺口。缺口处忽现紫袍仙君，手中托着的琉璃塔内冰棺沉浮。

“0713号，该归位了。”仙君弹指，冰棺中女子睁眼，竟与苏瓷容貌无二！

苏瓷剑气未至，冰棺女子己破封而出。两柄碧落剑相撞的刹那，青铜棺椁齐齐悲鸣。假身剑锋流转量子纹路，每一击皆引动时空涟漪。苏瓷旋身避过致命杀招，脊骨龙纹突绽青光——那是赤魇魔气淬炼的弑神之力。

“赝品终究是赝品。”她徒手捏碎假身剑刃，青莲根系扎入其灵台。记忆洪流涌入识海：九霄仙宫深处，三百冰棺女子在培养液中沉浮，舱壁电子屏闪烁“克隆体觉醒计划”。

杀至九霄界碑时，苏瓷的白衣己浸透金血。碑文刻着“造化为工，阴阳为炭”，落款竟是父亲名讳！碑后转出鹤发老者，手中试管盛着青莲灵气：“乖女儿，该继续实验了。”

碧落剑骤然凝滞，弑仙铭文寸寸崩裂。老者轻笑，身后升起巨型培养舱——舱内赫然是苏瓷现代身躯，心口插满数据导管！

“博士...父亲...”苏瓷踉跄半步，丹田青莲突生黑纹。九霄云层降下玄铁锁链，穿透她琵琶骨。老者抚着培养舱叹息：“何必挣扎？你本就是我最好的作品。”

危急时刻，青铜棺椁突然自爆三成。离殊的机械核心在火光中嘶吼：“博士，你负了她两世！”AI病毒侵入仙宫大阵，禁制骤松。

苏瓷震碎锁链，碧落剑燃起青黑焰火。这一剑劈开培养舱，也斩断最后一丝尘缘。老者身躯溃散成数据流，凄厉惨叫中夹杂电子杂音：“叛逆程序...清除...”

仙宫穹顶轰然塌陷，露出其后浩瀚星海。三百冰棺随陨石坠落，苏瓷在残骸中拾到半枚芯片——内藏九霄界全部克隆实验数据。

弑仙剑插入界碑时，碑文突现异变：“欲破虚妄，须焚九霄。”十二护法神将抬来赤魇魔祖尸骸，炼成的魔火竟与青莲心火相融。苏瓷雪发尽成墨色，望着焚烧的仙宫轻笑：“原来九霄之上，皆是囚徒。”

沧溟残魂最后一次凝形，虚影抚过她发间：“此去星海，可有归期？”

苏瓷踏着仙宫残骸走向星海深处，三百青铜棺椁化作渡舟：“我的归途，在道之极处。”身后九霄界轰然崩塌，火光中升起一朵亘古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