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燃

寒潭水面炸开万千碎玉，苏瓷从百丈高空坠落。丹田处青莲子布满裂痕，周身灵脉寸断——这是强行催动周天星斗阵的代价。最后一刻，她望见慕云深化作流光扑向暴走的阵眼，萧决的魔剑贯穿阿蘅心口，江昀抱着破碎的阵旗嘶吼。

苏瓷在剧痛中醒来时，正躺在药庐青竹榻上。慕云深惯用的鎏金药炉翻倒在地，冰晶蝶尸骸铺满窗台。她试图运转灵力，却呕出带着冰碴的黑血。

"你灵台碎了七成。"苍老声音从角落传来，清虚长老握着半截焦黑的量天尺，"天机峰护山大阵燃尽三千灵石，才保住你这缕残魂。"

药庐外传来熟悉的歌声。苏瓷挣扎起身，见阿蘅正在晾晒染血的纱布，颈后黑莲印变成暗红胎记。南疆少女回眸轻笑，眼底却再无琥珀瞳光。

**辰时·锻骨

后山瀑布下，苏瓷以凡躯承受千钧水压。虎口撕裂又愈合，渐渐能在激流中稳立半炷香。某日拾得潭底玄铁残片，发现其纹路竟与碎裂的青莲子呼应。

**午时·问心

清虚长老每日在观星台设问。或论天道无常，或辩正邪之分，答错便要受九针刺穴之刑。苏瓷首次答出"存乎一心"时，残破的灵台忽有暖流涌动。

**酉时·养脉

阿蘅送来特制药浴，汤底沉着从她心口取出的黑莲瓣。苏瓷浸泡时，总见前世父母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首到某夜故意打翻药炉，才发现汤药里掺着慕云深的本命精血。

魔剑悬于天剑峰顶，萧决闭关三年后出关，眉心血痕与苏瓷残存的青莲印如出一辙。他在寒潭边留下半卷《戮天诀》，扉页批注："此法与你的量天九式本同源。"

少年接掌阵阁，每日用苏瓷所授之法修补残阵。有次误触上古杀阵，生死关头竟催生出青莲虚影。清虚长老抚须长叹："终究还是承了你的道统。

惊蛰雨夜，医修独闯九幽谷。三日后冰晶蝶衔回染血的玉珏，刻着"此生负尽，唯愿卿安"。苏瓷握着玉珏修炼时，碎裂的青莲子突然生根。

谷雨那日，苏瓷在瀑布下挥出第一千剑。玄铁残片突然与丹田共鸣，碎裂的青莲子抽出新芽。她福至心灵，弃剑不用，以指代笔在虚空勾画星辰。

清虚长老掷来半卷《太虚劫经》："当年昭明圣女便是凭此重踏仙途。"苏瓷翻开残卷，见首句写着："破而后立，死而复生。"

雷云压顶时，苏瓷端坐寒潭。第一道天雷劈碎残存灵脉，第二道击溃腐朽肉身，第三道落下时，她忽然大笑："原来如此！"焦黑躯壳中绽出青莲，花蕊处端坐着剔透如琉璃的新生道体。

阿蘅照料的冰魄草突然尽数枯萎，根须处爬出带刺的赤藤。苏瓷斩断藤蔓时，发现其汁液竟与当年慕云深所赠药浴相同。

萧决的魔剑夜夜震鸣，引动苏瓷丹田青莲。她循声而至，见剑身浮现血色星图，所指方位正是慕云深陨落的九幽。

江昀修补护山阵时，窥见阵纹暗藏谶语："青莲开，劫星现。"当夜北斗第七星忽泛血色，照得苏瓷新生道体浮现黑纹。

白露那日，清虚长老坐化于观星台。遗言仅八字："莲烬星沉，道劫始生。"苏瓷接过量天尺残骸，发现断口处嵌着慕云深的半片指甲。

阿蘅在药田唱起往生咒，冰魄草枯骸中升起万千光点。苏瓷凝神细看，那些光粒竟与当年航天器上的导航光点一模一样。她挥袖击碎光幕，青莲剑气首指九幽："这次，我选此间红尘。"

寒潭突然沸腾，玄铁锁链尽数崩断。江昀抱着修补完整的周天星斗阵图奔来，阵眼处赫然是苏瓷前世的面容。萧决的魔剑破空而至，剑穗玉铃第一次发出清音——那铃心刻着的，竟是昭明圣女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