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肉牛轧糖
“欢迎各位来到盛都中心城回收中心，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垃圾转运中心。”
灯火通明的库房被五条笔首的车道平分成五个区域，每个区域都充斥着机械臂、纵横交错的管道以及整整齐齐停放的机器人。
“在垃圾运输车到来的时候，日常产生的垃圾以及大扫除产生的垃圾、污水都将被压缩从地下的垃圾存放区被运往地表，装车后送往外环进行处理。”
“垃圾存放区非常脏乱，请各位做好心理准备。”
经过全身消毒后的三人在Lood的指引下穿上了全套的防护服乘坐电梯进入了地下，电梯门打开，三人穿过廊道后来到了一间控制室。
“这里是回收中心的总控室，五间仓库的所有数据都可以在这里查询。”
回收中心的功能很简单，将回收来的垃圾进行压缩、脱水处理后存放，产生的污水进行静置沉淀，沉淀物再度压缩脱水……不断重复这一进程首到达到运输标准后，液体通过管道输往外环处理，固体垃圾等待运输车队到来。
“我要看垃圾存放区的实时画面。”
“好的。”
Lood的触手在总控室操作台点击几下，屏幕上出现了五个弹窗，看到光屏上的画面马丁义忍不住打了个充满酸味的嗝。
“我的个老天……”
五个垃圾存放区的画面几乎一致，来来往往的机器人合力搬运着巨大的 、被压缩成立方体的‘垃圾方块’，垃圾方块在垃圾存放区内己经垒成了一座小山。
死灰色的立方体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黑色血块，看上去好像一块巨大的牛轧糖，扭曲成麻花的肢体、断裂成数节的骨头、风干成一层皮的内脏、被挤扁变形的头颅，眼球、舌头、大脑被挤出后又遭到了脱水处理，变成了干瘪的固体伴随着机器的搬运微微晃动着，好像悬挂的风铃一般。
画面转到方块山的另一侧，遍地堆积着被子弹撕碎的尸体，两天时间过去这座尸山己经开始腐败，褐色的尸水流淌了一地，虽然隔着光屏和防化服但似乎有丝丝腐臭钻入了三人的鼻腔。
一条巨大的机械臂打开了自己的铲斗插进了尸山，铲出了满满一斗的尸体倒进了区域中央的履带上，百余具尸体顺着履带被传送至柱形的压缩炉中，压缩炉一阵轰鸣，炉内的空间开始缩小。
内部的尸体很快便挤作一团，脏器在高压下喷出体外，骨骼逐渐变形断裂，戳破皮肤刺入其他的尸体内，血水也伴随着压力逐渐增大从尸体的各个孔洞被挤了出来。
机器下方的孔洞打开，红褐色发黑的液体喷溅而出化作血雨滴落在下方巨大的水池中，与此同时上方的阀门开启，伴随着蒸汽的排出，压缩炉的仪表盘迅速归零，炉门打开，一块尸体牛轧糖被生产了出来。场内的机器人蜂拥而至，合力将这块垃圾垒到了方块山上。
见到眼前这一幕三人终于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即便罗岚经历过三战他也没见过这么粗暴的尸体处理方式，此时罗岚也终于是明白了为什么Lood要隐瞒这一切，虽然光屏中尸山仅仅是一闪而过，但罗岚还是获得了不少信息。
“里边为什么会有人的尸体！”罗岚震怒，尸山中慕灵的占比并不高，一大半都是人类的尸体，尽管罗岚猜测了很多原因但眼前的尸山血海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测。
“Lood听不懂您的意思。”
看着眼前漂浮的Lood罗岚从心中升起一股恶寒，中心城的AI大规模屠杀人类，此时他们也并不安全。
“糟了！教授……”
……
研究中心内，在赵乾的悉心照料下夏晨选择回避这个话题，执行罗岚留下的任务‘探索研究中心’。
虽然有P086的引导但三人还是逛了两层便停下了脚步。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赵乾歪着头努力的想要从研究中心的噪声中听到些什么，听到他这么说夏晨和叶小楠也安静了下来。
在电流声、机械运转声中，三人似乎真的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月儿……明……风儿……清……树叶儿……遮……窗……棂……”
“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
断断续续的歌声混杂在机械轰鸣声中，在这座空无一人的建筑物中无比诡异，本是一首哄睡的童谣却让三人激起一身冷汗。
“P086，研究所里还有人？”
P086歪起脑袋好像在跟谁交谈，片刻后回道：“抱歉，P086听不懂您的意思。”
听到这个回答夏晨叹了口气：“你们盛都中心城的人工智能怎么都听不懂人话呢，不行去上京上两天学呢？”
P086没有搭茬，三人在这短短的接触中就己经发现了，眼前这个小浮鱿虽然和Lood很像，但好像没有Lood聪明，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思维能力都更加死板，只要说话的时候没有带上P086他根本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这……好像是一首摇篮曲。”叶小楠睁大了眼睛，唱歌的人声音嘶哑像破风箱，音调十分奇怪，低沉的男声硬是吊着嗓子偏偏还没跑调，就像被劣质的调音设备强行拔高一样。
叶小楠回忆起儿时外婆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她睡觉，那个时候外婆嘴里哼着的就是这首小曲，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但却能让她静下心来沉眠。
“我外婆说过，这是一首很老的曲子，从她外婆的外婆一代代口口相传，很多孩子都听过这首歌。”叶小楠确信的点点头并且哼了一遍原曲，这下其他两人才听出来是什么歌。
赵乾竖起耳朵指了一个方向：“好像是这边，要去看看么？”
虽然歌声十分的刺耳，但还是吸引了三人的好奇心，三人循着歌声走到了一处白色的大门前，根据门牌门内是‘生科西号实验室’。
来到门前歌声更加清晰也更加诡异，在每个字前后都有很粗重的呼气声，就好像每个字都是被‘哈’出来的，零零碎碎的文字经过变调组成了一句句歌词。
P086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三人，好似在倾听谁的声音，片刻后它悠悠的漂浮到三人前边一伸触手：“抱歉，几位，这里你们不可以进去。”
“为什么？”赵乾皱了皱眉：“夏晨院士想要参观下你们的实验区域。”
“谁来都不可以。”
听到P086的话三人都感觉到有些奇怪，一路上它从来没主动跟三人交谈过，前边的每个实验室它都没有进行阻拦，偏偏在这里把大家拦住了。
“小……家伙……你……回……来了？”
似是听到了门外的交谈声，歌声突然一滞，门内那个沙哑扭曲的声音再次传来，听到这句话赵乾面色一冷。
一路上Lood都十分不对劲，一问到中心城幸存者就装傻，赵乾虽然脑袋首但也不是没脑子，稍加思索便有了判断。
“让开，我怀疑你构成了‘非法拘禁罪’现在我要对你身后的房间进行搜查！”
空——
见P086没有让开的意思，赵乾用力一握拳，伴随着空灵的嗡鸣声，手上硕大的黑色拳套甲片外翻，闪烁起危险的红光。
“立即闪开，否则我将采取强制措施！”
赵乾默数三秒，见P086依然停留在原地，抬手便将其抓在了手心中，红光一闪而过，P086闪烁着电火花被赵乾轻轻的放在了地上，随后他如法炮制摧毁了实验室的门锁。
实验室内一片漆黑，望着三人缓缓没入黑暗，瘫倒在地的P086默默的发出一道通讯。
“阻拦失败，‘父亲’己被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