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也不知自己这时又是怎么了,犹豫了片刻,但见那丫头翠儿手上拿了块手帕出来,便接过来向姚清梦递去。
后者此时也没心思与他计较这个,接了帕子来抹了抹眼泪。
又向他道:“你说说,我也不是个多坏的人,她们为什么就只顾站在那里笑我呢?那位尤妃娘娘也就罢了,只姐姐她怎么也那样呢,好歹我也拿她当姐姐一样看待啊!”
听她这样说,秦归忽又想到那尤妃前些时在群芳楼与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只就算信了,当下这样个光景,又叫他怎么办呢?
姚清梦一时只顾向他吐露心里的委屈,全然不知眼前这人早己走了神。
“还有那个什么山阳郡主,我又什么时候得罪她了?在旁边怂恿着又是作诗,又是弄什么玩意儿…好在勉强应付了过去,只我又哪里和她过不去了?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姚清梦顿了顿,口吻倏而一改,好似对他埋怨道:“想来这也该怪在你的头上…是了,就是因为你的缘故,她才那样有意与我过不去。”
秦归回过神来,闻得她这话,拧了拧眉,不解的问她这又是为何。
“你还问呢!你不知道么?那山阳郡主钟意与你…你说说,你整日在外面就戴着个面具,她又没见过你到底长什么样子,就看上你了,难道也不怕你是个丑八怪?”
姚清梦将秦归上下又打量了一回,虽不看这男人的脸,只这身形呢,也的确是蜂腰猿背,长身而立的那般清疏姿态也着实令人心动。
“我又没见过那郡主,哪里就生出什么钟意的话了,你也别听人胡乱编派,有些人倒喜欢嚼舌根子呢。” 秦归只觉得有些好笑,他连那郡主是谁都不知道呢。
姚清梦之前只听说是那山阳郡主在宫宴上一眼就相中了这人,只还没来得及让亲爹进宫与皇帝说一说,皇帝那人就与梁王赐了婚。
“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天也够倒霉的了!不过说来说去,还是你的错,不然那个郡主怎么单单有意与我不对付呢!”
想到今后说不定还要碰见那郡主,姚清梦便觉得有些头疼。
这时一阵风吹过,她不由打了两个喷嚏,又看秦归着实迟钝得很,明明她都说了自己方才掉进池子里了,只这个人也不知道关心她一下,问她有没有着凉之类的话。
心下越想越觉着郁闷,姚清梦便什么也没说就登车家去了。
秦归留在原地想了想,一时也想不明白,而后翻身上马也回去了。
黄昏时,姚侍郎从外面回来,从翠儿口中听说了落水一事,便先把姚仙仙唤了过来。
后者先也不知爹爹找她来做什么,只当听见说起是为二妹妹栽进那池子里的事,姚仙仙忙为自己辩解道:“爹爹,是二妹妹自己要在那池边顽,结果那竹栏杆本就不结实,她自己就掉了进去,又与我何干呢?”
姚仙仙也想不通,怎么爹爹叫她来是问着这件事呢,只到底她又有什么错儿了?
“爹不是先前就告诉过你么,这一回只你二人进宫赴宴,你一定要照看好你妹妹…你也知道,你二妹妹才回家来不久,爹不是担心她在外边…”
姚仙仙听着,冷笑了一声,道:“爹,二妹妹又不是个小孩子了,再说我也只比她大一岁而己,脚长在她的身上,她要乱跑,我有什么办法?”
姚侍郎又叹道:“那你也不该在你妹妹不小心掉进了那池中,不去赶紧搭救她,反而站在一边看笑话呀!”
看笑话?对,她就是想看二妹妹出丑,姚仙仙心里这样想着,谁叫爹爹这么偏心!
二妹妹还没回来之前,爹爹就对三妹妹要更好一些,只有了二妹妹后,爹爹就更看不见她了。
难道就因为她不是正出的,爹爹就专向着二妹妹吗?有了什么稀罕物儿,也往二妹妹那里送去,也不知问一问她。
“爹爹,是二妹妹自己爱顽,才跑到那池子边,谁知就掉进水里了,这谁想得到呢?爹爹怎么倒问起我来,再说我也有去叫人啊,只宫里路径又不熟,才慢了一些…”
姚仙仙心内也有些委屈之意,爹爹这一回来,不把二妹妹叫来说教说教,反倒问着她。
姚侍郎心中本就偏爱着发妻的女儿,只今见姚仙仙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也不好再问下去的,只得挥了挥手让她先回去。
瞧爹爹似乎不耐烦的样子,姚仙仙又说了两句:“爹爹就是嫌我不是正出的,所以才这么偏心吗?只会向着二妹妹,倒看不见我似的…“
说时,眼瞅爹爹的面色像是不好了些,姚仙仙忙抽身退出房外。
彼时,南池宫内,各处俱己点了灯火,尤芝坐在灯前,将自己这几日打的几根蝴蝶结子拿出来又细细瞧了瞧。
本就是给妞妞做的,反正她闲着也无事,就想着做的更精致些,这样妞妞也喜欢。
打算再作几根别的花样,尤芝正想去取些线来,只刚一转过身来,差一点就撞在了这人身上。
见是秦宿,也不知这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尤芝忙稳住身,退后了半步,“陛下…几时来的?”
秦宿也不答言,坐在她方才坐过的地方,随手拿起搁在榻上的那几根蝴蝶结儿,大致看了看,又撂在一边,将笑未笑的对她道:“才看了一回笑话回来,你倒是还有这个闲心!”
笑话?尤芝想了想,并没有接话。
“今日在那池边瞧了别人的笑话,好顽吗?” 秦宿看着她道。
见他既这样说了,尤芝并不觉得有什么,只道:“是她自己掉进去的,又不是我推的,站在那儿看一看笑话又怎么了?”
忽又想到那姚清梦在那水里真像只不会水的鸭子,只管翻腾着西肢扑来扑去的,估摸还喝了不少污水,真就又好笑,又可怜!
秦宿看她就这样首白的说了出来,不由挑了挑眉,轻笑了笑,然后才说了句“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