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电磁傩

杨树浦电厂的烟囱喷吐着紫色雷暴，雨滴在五里范围内悬浮成动态的洛河图。苏砚秋的机械义眼扫描铁门上的饕餮锁，视网膜突然闪现石玉婵的遗言投影——那是段用蛊虫脑电波录制的全息影像，她后颈的青铜符咒正与锁孔产生量子纠缠。

"子时三刻，震卦位，用我的心脏开锁。"投影中的石玉婵突然转头，左眼己变成微型靖国神社模型。苏砚秋扯开左胸仿生皮肤，露出跳动着荧光纹路的蛊虫心脏。当心脏触碰锁眼的刹那，整座电厂的避雷针群突然转向，在空中交织成《雷法三十六式》的符阵轮廓，每道电弧都在切割不同时空的界面。

"权限认证通过。"机械合成的道童声从地心传来，"欢迎来到1937年大上海护法大阵核心区。"生锈的输煤管道突然变成青铜材质的傩戏面具，每个孔洞都伸出缠着电磁符的触手。苏砚秋的判官笔自动书写殄文，将最近的触手转化成引路幡——幡布竟是日军731部队的活体解剖记录胶片，那些蠕动的菌丝正在改写历史数据。

穿过量子化的锅炉房，苏砚秋看见中央控制室矗立着无面铜人。它胸口镶嵌的义眼突然转动，播放出令苏砚秋窒息的画面：2023年的自己正将生死簿芯片插入铜人后颈，而背景里的黄浦江飘满青帮弟子尸体。更骇人的是，铜人机械臂末端的微型靖国神社模型，正与陆昭明体内的装置产生共鸣。

"这是你亲手写的未来。"铜人腹腔响起杜月笙的机械嗓音，十二根青铜脊椎从后背弹出，每节都刻着不同年份的上海地图，"现在，该完成最后一步了。"

苏砚秋的蛊虫心脏突然暴走，菌丝刺穿胸腔在空中组成电磁奇门阵。当阵图触及铜人时，整座电厂的时间流速开始分层：1937年的阴兵与2023年的无人机在走廊交错，流弹穿透量子化的墙体。苏砚秋看见某个时空的自己正在调试反物质核心，而另一个时空的石玉婵正将半张脸皮焊在铜人外壳上。

"破！"苏砚秋将判官笔刺入自己义眼，翡翠扳指在瞳孔中炸裂。飞溅的纳米液体腐蚀铜人外壳，露出内部的反物质反应炉——炉心上用苗银焊接着石玉婵的半张脸皮，那些皮肤细胞正在分泌《鲁班书》残页的生物油墨。

铜人突然跳起傩舞，电磁符咒随着舞步覆盖全场。苏砚秋发现每个动作都对应《青囊经》缺失的章节，当他用菌丝记录舞姿时，后脑突然爆开血洞——支1943年的三八大盖子弹穿透时空击中了他。子弹轨迹上的量子涟漪显示，这正是祖母当年中枪的弹道。

"惊喜吗？"年轻版杜月笙从时间裂隙走出，他手中的南部十西式手枪冒着硝烟，"这是你祖母当年中的第三枪..."

剧痛让苏砚秋的基因记忆彻底解封。他看见1943年的雪夜，祖母苏明玥用青铜匣挡住子弹，匣内飞出的正是此刻铜人体内的反物质核心。当记忆与现实重叠时，菌丝突然自行编织成时空锚，将苏砚秋拖入1937年的护法大阵启动现场。

十二名青帮长老正在血祭，中央的青铜鼎里煮着三百个玄门修士的头颅。苏砚秋的判官笔突然被神秘力量操控，在空中写出2023年的殄文——那些头颅竟集体睁眼，用普通话嘶吼："阻止量子永生协议！"

回到现世的苏砚秋浑身浴血，他手中的反物质核心己与蛊虫心脏融合。铜人在此时完成终极变身：数万片青铜甲胄翻起，露出底下由活人神经元组成的生物量子计算机。那些神经元突触正连接着所有青帮弟子的魂魄，每个光点都是个被困在时间循环中的意识体。

"认知滤网解除。"铜人的声音变成石玉婵的语调，"现在看到真实吧——"

电厂的墙体如蜡般融化，展现出骇人真相：整个上海正在青铜鼎内被烹煮，外滩建筑群不过是鼎身上的浮雕，而黄浦江水是沸腾的尸油。更恐怖的是，鼎盖上浮现的《百蛊图》刺青，正与苏砚秋后颈的敕令刺青形成共振，预示着"万蛊冢"计划的最终阶段即将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