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公主真的请回了和离圣旨,府邸众说纷纭。
一方面是没有想到沈羲和真的这么果断,另一方面是没有想到沈羲和的受宠程度。
圣旨就相当于陛下金口玉言。
朝令夕改,怕是又要惹得朝臣上书。
而公主府,西玉楼,另外三位驸马听闻,也大为震惊。
毕竟沈羲和对李怀安的宠爱可是有目共睹,甚至不惜为他寻死。
这怎么一下子就转性了呢?
三驸马朱承锦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说,如果我也这样,是不是也能和离?”
三位驸马皆是人中龙凤,前途不可限量,即使不尚公主也有大好的前程,成了驸马,满腹才华,反而无地施展。
大驸马玄烨白了他一眼:“只会送死。”
此言并非恐吓。李怀安是公主心爱之人,才成了驸马。而他们这三位皆是因为家族权势才和公主有了牵扯,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三人与公主和离的。
二驸马楚清平不语,只是一味望剑伤怀。
而李怀安听闻消息,也是下意识的错愕,明明一切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呢?
他知晓沈羲和对自己的情谊,所以就算是沈羲和放出和离的大话,他也只当做气话,况且皇帝也未必允许。
是他自大了,这下计划全被打乱了。
小厮问道:“驸马爷可要向公主求和?”
李怀安摇头。
和离容易,再婚难,他怕是得想其他办法了。
沉思片刻,李怀安继续道:“你前去同公主讲,我搬出公主府还需要些时日打理,望公主通融。”
小厮得令前去。
沈羲和原本正在窗外赏着春日美景,采薇就端着一盘上供的琵琶走了进来。
西月正是吃枇杷的好季节。
沈羲和看着玉盘里面颗颗圆润饱,满色泽鲜艳的琵琶,一时也来了兴致。
刚伸手拿了一颗,采薇就没眼力劲道:“公主,刚刚西驸马身边的小厮前来,说搬出去还需要些时日,希望公主通融。”
“反正公主府有那么多房间,西驸马刚刚受了板子,又淋了雨,这会儿就将人赶出去,恐怕要惹得旁人非议。”
沈羲和一听,吃枇杷的心情瞬间没有了,将刚取下的枇杷扔回果盘,嘲讽道:“你倒是个有主见。”
采薇不明所以,还只当是夸她,谦虚道:“倒也没有,只是不想连累公主的名声。”
“呵呵…”
沈羲和单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前的采薇。
她正想着要怎么收拾这个丫鬟,却没想到,对方就把这天大的把柄递到了自己手上。
那就别怪她咯。
沈羲和换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采薇,你说说,本公主到底哪里不如李怀安那个表妹?”
采薇那可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怒道:“驸马爷那个表小姐,奴婢见过,长得就是一副勾栏瓦舍的贱人模样,娇娇柔柔的也不知道做给谁看。依奴婢看,西驸马就是被那贱人迷了心窍,放着好好的驸马爷不当,非要去娶那样的农户。”
“是啊!”沈羲和握住采薇的手,伤怀道:“那样的身份就连来本宫身边当奴婢都不够资格,就算是采薇你,也比那女子好上千百倍,堂堂状元郎难不成针要娶那农女为妻,这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沈羲和掏心掏肺:“本公主是与李怀安再无可能了,但真要让我瞧着怀安娶那农籍女子,还不如让你做他的妻子。”
采薇一听,眼底都亮了三分。
她本就对李怀安有不一样的情愫,从前只是顾忌他驸马爷的身份,有所顾虑。现在经过沈羲和这么一挑拨,顿时就埋下了一颗躁动的种子。
采薇刚要张嘴说什么,沈羲和就放开她的手,叹息道:“只可惜,怀安只喜欢他那表妹。”
连连摆手:“罢了,罢了,就这样吧。”
沈羲和伤神的坐到书案旁,上方正摆放着府邸每个月的账本。
原主就是个废材草包,每日只顾得上情情爱爱,所有的商铺农庄都交给了奶娘打理,自己则从不过问府邸的账目。
但她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总共十家商铺,大多数都开在京都的繁华地带,每个月居然只能赚三千两银子,其中的水分不浅。
但真要她从账本上找出什么错,沈羲和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来,毕竟,做假账本的人十分聪明,条条框框都罗列得十分细致,大多数的价格也都是在市场价格的波动范围内。
她总不能拿着账本,一条一条的去核对每个铺子每个月到底采购了什么东西,何况就算她去核对,每个铺子每个月采购的东西也有所区别。
当然,最主要的是掌管这些铺子的幕后主人是沈羲和的奶娘。
所以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唉。”
真是够头疼的。
沈羲和合上账本,对着采薇吩咐道:“请二驸马来一趟。”
二驸马也就是楚清平。
楚家满门忠烈,三代从军,楚清平身为楚家最看好的后辈,这实力和人品自然是不用说。
这也是为什么沈羲和的父皇愿意将西郊交给楚清平打理。
而采薇心思早己不在这,一听沈羲和让她出去唤人,立马应下。
沈羲和独自等了好一会儿。
楚清平才姗姗来迟。
只不过,引路的丫鬟并不是采薇,而是上次跟随沈羲和进宫的丫鬟。
果然是奴大欺主。
沈羲和一挥手,丫鬟就自觉的退了下去。
空荡荡的大殿就只有沈羲和,楚清平两人。很静,很近,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沈羲和目不转睛的盯着楚清平。
楚清平也不明所以,一脸警惕。
两相交锋,沈羲和轻笑一声,走近,双手搭在楚清平身上,对着他的耳朵蛊惑道:“怕什么,嗯,驸马?”
声调忽高忽低,听得人抓耳挠腮。
楚清平抱胸下意识的护住自己。
沈羲和却笑得越发明媚,上下打量了一番,略带着嘲讽的意味:“你们男人难不成靠上面行事?”
“你…”
楚清平自幼中规中矩,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顿时面红耳赤,想要说什么,却怎么也张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