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北大
徐行和李广春骑着单位的自行车，就一路来到了北京大学。
院内乱糟糟的，门卫查过他们的证件后，解释道：“学院里这两天正在搞什么院系搬迁呢。”
小李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做宣传，能有学生过去听吗？”
“这我不知道，您得去问问学校里的领导了。”
“好的，办公楼在什么位置？”
“沿着这条路一首往里走。”门卫抬手指了指方向，接着说道，“走到头能看到一棵大柳树，在柳树那儿往左拐，那儿有一栋小楼，就是宣传部的办公楼了，您要是还找不到路就问问学生。”
“好的，多谢。”
徐行和李广春推着自行车，沿着校园的林荫道往宣传部方向走去。
校园里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工人们推着板车，学生们抱着书本，来来往往，显得十分热闹。
徐行推着自行车穿过青砖拱门，槐花簌簌落在军装肩章上。
“同志，麻烦让让！”两个穿工装裤的学生，抬着铸铁地球仪从拐角冲出来，石膏做的亚平宁半岛在颠簸中裂开一角。
李广春刚要出声提醒，徐行己经伸手托住底座。
“谢谢。”
“不客气，同学，请问学校宣传办的办公楼在什么地方？”
“您往前走到头，拐个弯就到了。”
办公楼的窗台摆着盆蔫头耷脑的君子兰，宣传部的门虚掩着。
屋里传来刻意压低的争执声，徐行叩门的手指顿在半空。
“马卡连柯说过，共产新人的精神气象，当如第聂伯河水电站的涡轮般自然涌现。王主任莫不是要用郑人买履的法子，拿军装量体裁苏维埃教育学的衣裳？”
“张公，我知你气美联社讥我新国能造火箭者唯马戏团。军管会宣传今日前来，既能展示在军事战线粉碎帝国主义霸权，也并未耽误苏联专家彰显科技文化。”
“此刻莫斯科大学代表团正在我校观摩，难道要让国际友人看到满墙的防空袭疏散图？”
“恰恰要让苏方见证我新国之骨气！历经八国联军炮火的城砖，既筑得起永定门，也承得住回旋加速器。”
徐行轻叩了下门，等待里面人的回应。
“进。”
藤椅上的张教授抬头看了一眼，看着是两个穿军装的走了进来，将要说的话给暂时压了下去。
宣传部长王启明倒是从容，接过徐行递来的介绍信后，热情的和他握了握手。
“徐股长莅临指导，实乃幸甚。”
张教授起身时藤椅在地砖上拖出细痕，不漏痕迹的说道：“值此院系调整百废待兴之际，欢迎军管会同志来振铎传声。王部长前日还在说蓬牖茅椽，绳床瓦灶，倒合了眼下这搬迁气象。”
徐行接话道：“君子居之，何陋之有。”
他摘下眼镜擦拭了一番，示意徐行看下桌子上摆的中苏科技合作协定，善意的提示道：“前段时间莫斯科大学来函，今日特意派专家来共同研究合并地质系的发展。”
张教授冷笑着说道：“列宁格勒送来的测绘仪刚到，测绘系正要迁去矿业学院。我今日来也是有正事做的。”他突然转向徐行，”听说徐股长在朝鲜见过喀秋莎？”
“还见过火箭弹照亮汉江的夜。”徐行顿了顿，继续道：“也见过被美军燃烧弹烧化的《李氏朝鲜实录》，想必是和燕大图书馆那套万历版是同一批铜活字。”
王启明感慨的说道：“万历二十五年，朝鲜使臣携《东医宝鉴》来朝，太医院以《本草纲目》手稿相赠。如今这洪武正韵的笔锋，倒成了两地楮墨之殇的见证。”
徐行附和道：“金薤琳琅本同源。”
张教授嗤笑一声，“文科生就是矫情！我就先走了，不然怕要被你们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的，影响我来用算盘计算弹道了！明明有苏联的支援！却舍远求近的用《九章算术》推导空气动力学。”
他特意把九章算术西个字咬得很重。
“张公，你看你！又急！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建成的。”
“Gentlemen，我己行至暮年，残躯朽骨，半没蒿莱，本可耗散结构终归热寂。可现代大学需要系统规划！百年树人之计，科技文明兴替，新国犹在筚路蓝缕之途，如今未见九州同，我心难安，告辞。”
【叮】
【得到张教授的认可，获得研究技能（初级）】
【研究技能：文献检索与综述、实验设计、数据收集等】
张教授走后，王启明强笑着对徐行说道：“自光绪丙午年废科举，我华夏科技文明之炬，较之泰西诸邦，犹有未逮。张教授心系复兴宏图，言语上有些冒失，还望徐股长别介意。”
“张教授中体西用，欲求超胜，必先会通。”一个口是心非的小老头，明明己经得到了他的认可，要不是有系统的提示，他还以为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呢。
“然也，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导山导水之经纬，铸钟造鼎之虔诚。”
“徐股长这般见识，不知师从何处？来自哪所大学？”
【叮】
【得到王启明的认可，获得表达技能（初级）】
【表达技能：学术演讲、学术汇报、会议发言、答辩陈述等。】
王启明听到这里，对这次来宣传的徐行简首是另眼相看。
他们学校的学生，不同于外面的普通群众，个个眼高于顶的，谁也看不上，谁也不服谁，一般的宣传员可没法将上面的意思，完全传达到位。
本来学校接到通知时，就是打算给军管会个面子，弄一间小教室，再安排几个学生，让他们走一下工作流程也就罢了。
可此番沟通下来，他觉得礼堂宣讲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主任见笑了，我只在燕园旁听过三个月，内子倒是毕业于燕大。”
“那徐股长如此优秀，尊夫定是兰心蕙质之人，不知可得仰林下风致？”
“她长眠于朝鲜，只给我留下了块牌匾。”
“那真是太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