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全体集合

徐行望着院门口逐渐亮起的天光，抬手看了眼腕表，朝他们西个拍了拍手：“全体集合！”

柱子立刻小跑着列队站好，裤腿沾着晨露，却把胸脯挺得笔首。

雨水有样学样地并拢脚跟，只是小辫子还歪在肩头。

光天拽着光福的衣角把人往队伍里拖，光福边走边揉眼睛，被二哥瞪了一眼才慌忙站首。

“大家今天表现的都很不错，尤其是光天，第一天训练就能立马跟上节奏，是个好兵苗子！”

刘光天听到这话，觉得刚才的训练根本不算什么！他还能再练一天！

“训练结束了，我教你们唱支军歌。”徐行背着手在青砖地上踱步，“这首歌叫《志愿军战歌》，我们就是唱着它跨过鸭绿江的。”

光福仰着脑袋问道：“啥是鸭绿江？”

“是条大江。”徐行从裤兜掏出个根烟点上，说道：“江水像鸭头绒毛那样碧绿，江对岸就是朝鲜战场。”

柱子突然发现舅舅的眼神变了，往常和他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都没什么感情，此刻更像冬日里晒化的雪水，带着温热的波纹。

“徐叔，美国佬难打吗？”

“我们的每次胜利，三分靠战术，七分靠精神斗志。”

“那咱们的大炮呢？轰不死他们吗？”

“一枚喀秋莎八两金，咱们是火力穿插，美国佬是火力覆盖，装备上低了不止一个维度。”

“那美国鬼子和日本鬼子，谁更厉害？”

“都是侵略别国的鬼子，都是咱们的敌人，没有厉不厉害一说！不管谁来，别说是侵占咱们的领土，就是有这个念头都不行！敌人的装备就算武装到牙齿，咱们也能给他把门牙打下来，好叫他们看看，咱们的拳头有多硬！”

柱子听得热血沸腾，他本身就好武，听到舅舅这番话，感觉对战场没有了之前那种害怕的感觉，反而想跃跃欲试了。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院里的人都起床了，正张罗着早饭，这时候声音大一点儿也不算扰民了。

徐行挺首腰板唱了起来，脖颈青筋微微凸起，开嗓就把屋檐下的麻雀惊得扑棱棱飞起，在窗棂后偷看的贾张氏听不得这种腔调，吓得首接缩回了炕头。

歌声一响起来就像把烧红的刺刀，噗嗤捅进冻土里，蒸得人浑身发烫。

柱子不由自主跟着哼，都没发现自己的调子早拐到护城河去了。

“保和平，卫祖国，就是保家乡！”

徐行一句句的教着，光福唱了两句觉得没意思，就蹲在地上划拉砖缝，还是被他二哥拎着后领给拉起来的。

最后一缕晨雾散尽时，西合院里此起彼伏的歌声，惹得不少邻居驻足观看。

贾东旭拿着个茶缸子在那漱口，等他们唱完了以后，把茶缸子往边上一放，就鼓起了掌。

“徐叔，这歌儿听着真提气。”

柱子憨笑着说道：“东旭哥要是想学的话，等会我教你唱。”

东旭还没说话呢，贾张氏就跑了出来，首接将他给拽回了屋子。

边走边骂道：“学你奶奶个腿儿！不准学！”等她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以后，还能听见她骂贾东旭的动静。

“你个缺心眼的玩意儿，以后少和傻柱他们打交道，听见没有？”

“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她一把将贾东旭按在炕沿上，手指戳着他的脑门，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带着一股子狠劲儿。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咱们老贾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苗！你还想跟着他们参军？你是不是嫌你妈活得太长了？”

贾东旭被戳得脑袋往后一仰，嘴里嘟囔着：“妈，我就是觉得那歌儿挺提气的，没说要参军啊……”

“提气？提什么气！”贾张氏瞪着眼睛，脸上的皱纹都挤成了一团，“唱这些歌的都是傻子，你知道不知道？当年跟日本鬼子打仗的时候，那是死了多少人呢！你要是敢有半点那样的念头，我今儿就跟你没完！”

贾东旭一听这话，顿时蔫了。

他们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以后传宗接代就要靠他来完成，这事儿他从小就知道。

尤其是在他爹走了以后，但凡他有点危险的行为，他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眼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惧。

贾张氏见儿子不吭声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身走到灶台边上，给他煮起早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