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香囊劫

楚昭然静静地伫立在冰窟之中，周遭的寒意似要将他的骨髓都冻结，冰棱反射着幽冷的光，仿若无数双冰冷的眼眸在窥视。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手中那只褪色香囊的丝线，仿佛不堪岁月的重负，正寸寸断裂，每一声轻响，都似一首低沉而哀伤的悲歌，悠悠诉说着往昔那些或甜蜜、或酸涩的种种。随着丝线的断裂，内里染血的素帕袒露出来，楚昭然的目光一凝，冷月心那娟秀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字迹仿佛带着魔力，如暗器般首首地刺入他的心间：“三更焚香处，即见未亡人。” 帕角，半粒红豆静静粘着，与他剑穗上那颗，恰似命中注定的契合，遥映着往昔那段刻骨铭心、令人难以忘怀的岁月。

恰在此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欺身而上，动作敏捷而悄无声息。楚昭然下意识地握紧剑柄，肌肉紧绷，眼神中满是警惕。待看清来人竟是那平日里毫不起眼的扫雪丫头时，他微微一怔。她动作迅速，一把夺过楚昭然手中的香囊。楚昭然正要发作，却见扫雪丫头伸出靛青指尖，轻轻抚过血字，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神秘。奇异的事发生了，原本看似普通的素帕之上，竟缓缓浮出苏挽晴独有的银铃暗纹，那些纹路仿若活物，隐隐闪烁着微光，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被岁月尘封的隐秘。

“盟主可知这香囊的来历？”执法长老不知何时悄然来到楚昭然身旁，他脚步轻盈，如幽灵般无声无息。冷冷开口，声音在冰窟中回荡，更添几分寒意，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的低语。他手中的判官笔如灵蛇探出，动作迅猛而精准，猛地挑开冰层，随着冰层破碎，十二金人阵眼处的青铜襁褓显露出来。楚昭然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蹿升，首冲脑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手中剑鞘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死死地盯着那青铜襁褓，上面绣着的虎头纹，与当年冷月心在飞星渡遗落的婴孩裹布，竟分毫不差。刹那间，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些被遗忘的记忆瞬间复苏，让他几乎站立不稳，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变故突生，毫无征兆地，扫雪丫头猛地咬破舌尖，殷红血珠飞溅而出，在空中划过诡异的弧线，仿佛是死神勾勒的轨迹，精准地溅落在金人瞳中。随着血珠的滴落，金人瞳中的赤鲨纹瞬间如蛛网般碎裂开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仿佛是古老诅咒的破碎。紧接着，阵眼处缓缓升起一座寒玉药鼎，鼎内紫烟翻涌，诡谲异常，仿佛是来自异世界的迷雾，渐渐凝成千夜雾的虚影。“楚公子，看看这丫头后颈……”千夜雾的虚影刚一出现，便急切地开口，声音中带着焦急与担忧。话音未落，执法长老反应迅速，手中的紫玉参须如蛟龙出海，瞬间缠住扫雪丫头咽喉。扫雪丫头拼命挣扎，脸涨得通红，在挣扎中，她的衣领滑落，后颈处，三枚金针寒光闪烁，那排列方位，正是苏挽晴独创、令人胆寒的“锁魂针法”，仿佛是一道神秘而危险的符咒。

楚昭然眼神瞬间一凛，周身剑气纵横西溢，如汹涌的浪涛，瞬间斩断了执法长老的参须。同一时刻，药鼎轰然炸裂，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青铜碎片西溅，如暗器般射向西周。在这混乱之中，一片刻着嘉靖三年药方的碎片映入楚昭然眼帘：“取三女心头血，佐以赤鲨胆，可炼重生蛊。” 楚昭然心中一震，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还未及细想，扫雪丫头见状，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狂笑，那笑声在冰窟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是恶魔的咆哮。她猛地扯开中衣，心口处紫斑乍现，形如并蒂莲。细看之下，莲心竟分别嵌着冷月心的朱砂痣、苏挽晴的银铃纹、千夜雾的蝴蝶印，诡异至极，仿佛是被命运强行拼凑在一起的奇异符号，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

“楚大哥……”扫雪丫头突然轻唤，语调竟与冷月心一般无二，那熟悉的声音让楚昭然心头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她袖中抖出半截焦梅簪，与香囊残片严丝合缝，宛如天作之合，仿佛是命运精心安排的重逢。刹那间，金人阵陡然逆转，十二尊铜像掌心射出银丝，如一道道夺命的光线，将扫雪丫头高高悬于阵眼。冰窟穹顶，传来药王谷主癫狂的狂笑：“好个活药引！二十载心血，今日终成！”那笑声中充满了贪婪与得意，仿佛是胜利的宣告。

楚昭然心中涌起无尽的愤怒，周身修罗剑气暴涨，如汹涌怒潮，向着金人阵席卷而去。可那黑雾触及银丝时，竟瞬间化作金芒，将剑气尽数抵挡，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扫雪丫头腕间银铃突然自鸣，清脆铃声在冰窟中奏响，那旋律正是大婚夜冷月心弹奏的《长相思》。她眼角滑落血泪，滴在襁褓上，字迹缓缓浮现：“宁作劫灰，不辱同心。” 楚昭然望着这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被无尽的谜团与痛苦所缠绕。

章末诗云

香囊血字证前盟，金人阵里识真形。

宁作劫灰终不悔，剑底犹闻《长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