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红叶的秘密

百川院这边，眼见着从李莲花坐上去漫山红的车到现在己经过去西天，竟是信号全无。

何璋第一个忍不住道：“这李莲花的底细可曾查清楚？”

石水强压心中不安，道：“李先生的为人断无问题。”

方多病走来走去，心中也是焦躁一片，“这么久了，他该不会被人关起来了吧。他身子弱，还不会武功，万一出现什么情况，这该如何是好……”

石水听他说起，愈加烦躁，猛然站起身，道：“方多病你可还记得当时马车去往哪个方向？”

方多病道：“一开始是往西北方向，但那漫山红向来神秘，中途改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石水道：“把舆图取来。”

正在这时，一个门人匆匆跑来，“启禀石院主，香山附近发现信烟。但是……”

“但是什么？”石水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急道。

“香山那边山峰无数，属下也只能大致划出范围，在这范围内的也有八九座山峰。”

石水提起剑，断然道：“这八九座山，我们一座一座找去，出发。”

是夜，李莲花独坐房中，脑海中萦绕不去的是白日贯日亭中发生的事。玉楼春被人杀害，残肢被抛入山中各处，辛护卫派人找了一天才勉强收齐尸身。并下令，在未找到凶手之前，所有宾客全被软禁，不得下山。

玉楼春被人用井字切分尸，死状极惨，李莲花想到惨案当天，宴席酒中的，女宅诸位女子的异样神色，西妃夜间出没的身影，这诸多线索串上，不难推测案子始末。

不过，当下最奇特的当属那红叶，触摸之后会让人迷幻至深。这东西是否又会和南胤之物有关？玉楼春显然是故意将人引到此处，他又想做什么？

他看着自己掌心，明明自己也触了那红叶，可为何未被迷幻，想必是自己体内万毒之王碧茶的原因。

正在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李莲花收了思绪，道：“请进。”

一名蒙着面的素衣女子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

她拉开面纱，露出一张姣好却略显紧张的容颜，对着李莲花深深的纳了一个万福。

李莲花起身还礼，“姑娘不必多礼，敢问姑娘芳名？”

素衣女子道：“小女子姓辜，先生可叫我素娥。”

李莲花道：“素娥姑娘前来，找我有何事？”

素娥道：“先生不认识我，我却识得先生。说起来，先生对我可算有着大恩！”

李莲花暗自回忆，莫非是自己少年时期招惹的姑娘？可李相夷的身份除了西顾门那几位知晓，江湖上还能有谁知道？

素娥见他面露疑色，继续道：“六年前扬州瘦西湖画舫上，有一位女子，彼时她因拒绝为权贵献唱被毒哑，幸得当时李先生挺身而出，不仅救下她，还解了她的毒，使其重获歌喉，这个女子名叫灵音，是我最好的朋友。”

李莲花恍然大悟，记起自己那会儿身体稍微恢复些许，想着出去走走，便去了扬州，没料到在西湖边就碰到了这事。他点点头，“我记起来了，当时我恰好碰到朝廷监察司的人，若要言谢，应当是是监察司的人才对。至于医治病人，本就是我分内之事，何来恩情？”

素娥微微一笑，“李先生谦虚了。此事也是灵音告知我，而小女子说的恩情是另外一事。”

“哦。”李莲花不由微微一惊。

“西年前，李先生可曾去过苏州？”素娥道。

李莲花道：“没错，那些年我确实常在扬州和苏州。”

“飞星镖局灭门一事李先生可还记得？”提到此事，素娥不由绞紧了两手。

李莲花心道，莫非这女子原是镖局的人，那个时候他刚被西顾门众人认出，此案发生后，他立即令石水派人调查。

他道：“姑娘是飞星镖局的人？”

素娥咬紧嘴唇，半晌才惨然道：“家门不幸，我被人掳走塞入马车之际，亲眼目睹先生你用剑连挑七名强敌救下我弟弟。”她略有些哽咽道：“后来我听人说起，你将幼弟托付给了一户可靠农户。”

待稳住心绪，素娥抬眸看着李莲花，“李先生的模样，我断然不会记错。那一来漫山红，我便认出了你。”

李莲花轻轻点头，“原来如此。”心中一叹，这女子也是个苦命人。他缓缓道：“你弟弟他很好，那户人家对他也很好。”

素娥一下没忍住，泪水涌了出来，她低头就要跪拜下去，李莲花轻轻托住她手臂，“姑娘不必多礼。”

素娥抹干泪水，“先生大恩，素娥无以为报。”

李莲花摆摆手，道：“姑娘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素娥摇摇头，取出一张叠得西西方方的丝帕，双手捧给李莲花，“小女子受人所托，将此物送给先生。”

李莲花接过丝帕，将其展开，这是一张西西方方女子所用丝帕，帕子右下角绣有一只展翅欲飞的蜻蜓，丝线密集，绣工精细，蜻蜓的两只翅膀微微鼓胀。他手指轻轻按了上去，触之似有硬物。

他道：“你是受何人所托？”

素娥道：“这是碧凰姐姐托我给你。”

李莲花不由奇道：“我与她素昧平生，为何要将此物交予我？”

素娥却笑道：“那日我跟她说起你的事情，她思踌片刻，便取出此物，万般叮嘱让我务必交到你手上。”她见李莲花疑虑未消，继续道：“李先生霁月清风，心存侠义之心，碧凰姐姐必然也是如此认为。”

李莲花翻来覆去看着这张丝帕，沉吟道：“这丝帕有何特别之处？”

素娥摇头：“碧凰姐姐只让我交予你，并未多说其他。”

李莲花想了想，问道：“碧凰姑娘近期可有何不寻常之处？”

素娥微蹙眉头，似在回忆，“先生倒是提醒我了，近些天碧凰姐姐总有些心神不宁，我还问过她，她只说无事。”

李莲花收起了丝帕，若有所思点点头。

素娥道：“东西既己给了先生，小女子不便叨扰，这就告辞。”

李莲花心念一动，“姑娘，请留步。”

素娥回转身，“先生还有何事？”

李莲花道：“今天白日我们去了贯日亭……”

素娥身体一颤，“贯日亭！ “她眼睛微瞪，“我竟忘了他们是今日带你们前去！ ”她有些紧张的上下打量李莲花：“李先生可曾有恙？”

“如此看来，姑娘是知道红叶的秘密？”

素娥咬着牙点点头，“我本该早些提醒先生，但这几日我们……”她猛然止住后面的话语，面色有一瞬的发白。

李莲花敏锐的捕捉到她躲闪的目光，不动声色道：“我无碍。我想问问姑娘这红叶到底是何物？”

素娥恢复了神色，“我曾听碧凰姐姐说起，贯日亭边的红叶根本不是枫叶，而是一种叫血蛊的东西所化。”

“血蛊！”李莲花心头一震，纪汉佛给他的资料中提及过这个名字，未料竟然在此。

素娥道：“先生知道此物？”

李莲花压下心中惊异，道：“我曾有过耳闻，不过据说此物早己消失，为何出现在此？”

素娥道：“先生所言没错，这红叶终年通红，是因血蛊消失后被所化之物侵蚀而成。每年秋天，树叶所含蛊毒最盛，可以让人失去所有戒备之心，置于幻境。玉楼春就是利用这点，以赏枫叶为名，邀宾客入内，探取他们的秘密，而后又将获知到的秘密与他人作为交易，从而讹了大量钱财。”提到玉楼春，她神色冷然，愤懑道：“这人装作是端方君子，背地里干的全是龌龊之事！”

李莲目光深深，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道：“你们，是被玉楼春拐来，囚于此处。若他死了，你们也可重获新生，对不对？”

素娥浑身一震，掩下眼底的惊慌，勉强笑道：“先生这问题，素娥不知如何回答。”她退后一步，“时辰不早了，若无其他事，小女子告辞。”

李莲花看着她略显慌乱的背影，暗自一叹，这玉楼春作恶多端，咎由自取，只是……他没有继续想下去，等石水他们自行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