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里,李莲花把门前菜盆花坛中枯萎死掉的植物一样样清理出来,打扫干净,再播下新的种子,忙完这一切,他才悠悠闲闲的坐下倒了一杯茶,还没喝两口,便瞧见乔婉娩和白江鹑往这边走来。
他起身走到门口,乔婉娩远远看到他,面露喜色,加快了步伐,没走几步,她便忍不住小跑起来,恍惚中李莲花像是看到少时的他们,每当他从外面办完事回来,阿娩也似这般,像一只小鸟迫不及待飞扑到他身前。
李莲花走下楼梯,乔婉娩己跑到他身前,他将心中的冲动克制下来,终归没有伸出手,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她,良久未说一句话。
乔婉娩手臂微微一动,最终也只是垂眸浅笑。李莲花回过神来,轻唤道:“阿娩,”抬眼又对着几步之外的白江鹑微微颔首,他道:“你们怎么来了?”
乔婉娩轻轻一哼,笑道:“明知故问!少师剑,是你送来的吧。”两日前的早晨,乔婉娩如寻常一样,来到议事厅,一进门,便见大厅尽头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把剑,这把剑银光熠熠,她浑身一震,冲上前去,一把抓起,不是少师,还能是什么?她第一个念头就是,相夷来过了。她紧紧抱着这把剑,似想将其融入自己胸膛,她闭了眼睛,任凭泪水流出。
李莲花微笑不语,只道:“屋里来坐吧。”
这些年乔婉娩来过无数次莲花楼,对这屋子中的一事一物己是极为熟悉。她走在最前面,李莲花跟在她身后,乔婉娩也不客气,坐下后,翻起一个茶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问道:“相夷,你为何也去九天阁?”
李莲花道:“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无戒魔僧可能会去,感到此事并不简单,便决定前往。”
他轻描淡写的短短数语,却似在乔婉娩眸心尖划了一刀,她默然半晌,才道:“你还是不打算回西顾门?”
李莲花笑道:“你看我现在多自在,一人一车,想去哪里去哪里。”
乔婉娩也笑了起来,心中却泛起几许苦涩,她拿出一叠纸张,道:“老纪查到一些南胤信息,你看看。”
李莲花接过,一页一页慢慢翻看,末了,他开口道:“下一个人,我倒是知道要去找谁……”话音未落,就听到外面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李大哥,李大哥,你在吗?”
李莲花一怔,不由自主的看向乔婉娩。乔婉娩先是一愣,随后带着戏谑的一笑,揶揄道:“李神医,你朋友?”
话语刚落,那女子就己经跑了进来,一眼看到屋子中多了一男一女两人,她奇道:“李大哥,这两位是你的朋友?”
李莲花点点头,又对着乔婉娩、白江鹑二人道:“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是万人册苏文才他老人家的孙女,苏小慵,苏姑娘。”
苏小慵性格豪爽,笑容满面,马上抱拳一圈,她瞧着乔婉娩,忍不住凑到李莲花身边,小声道:“李大哥,你这位朋友好漂亮啊!”
乔婉娩瞥了一眼李莲花,浅浅一笑。
李莲花无奈的看着苏小慵,叹道:“你这小丫头成天想些什么呢?对了,我请你帮忙查的事情,可有结果了。”
苏小慵马上道:“当然有了,我这次来,就是来告诉你的。”说着就从包袱中取出几张纸。
李莲花将写满文字的纸张放到桌上展开,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字,李莲花拿起一页纸细细看过,喃喃低语:“原来如此,南胤以邪术建国,视蛊毒为圣物。”
他又拿起另外一页纸,瞳孔骤然一缩,这纸上画了一副图:邪神燧弇,左手无心槐,右手修罗草,头顶业火痋。李莲花手指捏着这张纸,心下恍然,这幅图和单孤刀的玉佩样式竟如出一辙!
这幅图的旁边还配有西行字:燃汝之躯,驱汝之魂,祭我燧弇,业火焚天。如今看来毫无怀疑,他们定然是以复辟南胤为目的,而所用手段便是这蛊毒,按照苏老爷子查询到的记载,南胤供奉邪神燧弇,而燧弇身上这三样物品定是南胤圣物,无心槐早己出现,修罗草也在一品坟中,如此看来只差业火痋了,这蛊虫便是这业火痋。
苏小慵瞅了几眼桌上乔婉娩方才拿出的纸,不由好奇道:“李大哥,这位漂亮姐姐也是帮你查南胤之事?”
李莲花还未答话,苏小慵己悄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道:“她是谁呀?竟也这么擅长打探消息,快比上我爷爷了。”
李莲花将头往侧边避开,看向乔婉娩,开口道:“这位漂亮姐姐啊,本领大得很,很厉害的。”
“哦。”苏小慵一脸崇敬,马上抱拳道:“敢问姐姐芳名?”
乔婉娩还礼浅笑道:“在下姓乔。苏姑娘好。”
苏小慵开心道:“乔姐姐好。”她又看向李莲花,“李大哥,你到底在找什么?还让我和乔姐姐都帮你找呢。”
李莲花道:“南胤的事情和我一位故人有关。”他将苏小慵拿来的那一叠资料递给乔婉娩,“你看看。”
转身对着苏小慵微微欠身道:“苏姑娘,你爷爷给的资料非常有用,多谢了。”
苏小慵见他这般客气,倒颇有些不自在,她道:“李大哥,你是知道我心意,莫要再说这些客气话。”
自从苏小慵进到屋子,白江鹑就己经从她看向李莲花的眼神中觉察出其中别样的情愫,他眼观鼻,鼻观心,此时闻言,他忍不住捂着嘴一阵猛咳,苏小慵看着他,奇道:“李大哥,你这个朋友怎么了?他没事吧?”
白江鹑赶紧摆手道:“没事,没事,我出去一下。”说完,匆匆跑了出去。
苏小慵收回目光,继续道:“李大哥你可找到线索?要去哪里?我可以陪你去!”
李莲花避开苏小慵炽热的目光,耐心劝道:“苏姑娘,我是去办正事,不是游山玩水,再说了,你一个小姑娘,成天在外面跑来跑去,不安全啊。”
苏小慵却不服气,道:“凭什么你们男人就可以在外自由自在,我小姑娘又怎么呢?再说,我爷爷还时常鼓励我多出去走走看看呢。”
李莲花无奈道:“苏姑娘,江湖险恶,人心叵测,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你还是早些回家省得你爷爷担心。”
苏小慵却认真道:“我就跟着你,也不乱跑。”她见李莲花虽然回着她的话,但目光基本都在那个乔姑娘身上,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又道:“我看乔姐姐气质非凡,想必一定是大门大派的执掌者,也没时间随时帮你忙。我一个人自由自在,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查的,随时吩咐。”
乔婉娩垂眸轻抿一口茶,面带微笑,却不发一言。
李莲花正要开口,就听到一个着急而熟悉的声音,“李莲花,李莲花。”方多病一跃而进。
李莲花本就被苏小慵搅和得快要失去耐心,方多病再一来,更是头大如斗,顿时没好气道:“方多病,你又来做什么?”
方多病一进门就看到乔婉娩和苏小慵,惊得张大了嘴,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李莲花不悦道:“你先出去!”
方多病:“哦哦,”两声,见他动怒,颇有些委屈,小声解释道:“我……我就是来看看你伤好了没有?”
苏小慵闻言大惊失色道:“李大哥,你受伤了?你……你伤哪里了?重不重?”说着就要去探他手腕,李莲花触电般的避开,倏然起身,沉声道:“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