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转瞬即逝,他轻叹一口气:“十年不见,你怎的变得如此话多?告辞了,我还要回去做饭!”说完他衣袖一拂,转身便要离开。
笛飞声哪里容他溜走,只见他身形一晃,己然挡住他去路,出手快若闪电死死扣住李相夷的手腕,手上力道极大,任李相夷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回西顾门,让他们看看昔日的门主成什么样了!”话音未落,他便拉着李相夷,双腿猛地一蹬地,身子跃起,施展轻功朝前方急速奔去。
还未跑出一里,就听到李相夷喊道:“哎呀,不行了,我要吐了,快放我下来。”
笛飞声心头虽然恼怒,但瞥见他脸色果然有些苍白,虽是不愿,但动作却是缓了下来,落地之后,一把将那人推出去,“吐!”
“吐,吐不出来!”李相夷一脸狡黠。
“李相夷!”
“哎,不要过来,”李相夷不慌不忙地抬起手,示意他先不要轻举妄动,才慢悠悠道:“我是担心,你再这样跑下去,我们俩都要从半空中摔下来,摔个半死!”
笛飞声正欲上前,听闻此话,果然停住了,“你什么意思?”
李相夷微微一笑,“你不妨提气试试!”
笛飞声将信将疑,运气数次,却一丝内力都提不起来,惊怒之下,他赫然拔出背后的刀,呼的一下架在李相夷脖子上,厉声质问道:“你做了什么?”旋即他灵光一闪:“是观音垂泪!”
李相夷不忘赞许的看他一眼,才将目光移到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柄刀上,略微侧了侧头,避开其锋芒,开口道:“我呢,只是在里面加了一点东西。”
笛飞声微一沉吟:“修罗草?”
“笛盟主果然见多识广!”
“你想杀我!”笛飞声满脸寒意,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又往下压了几许。
“哎,杀你?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只是想找你帮个忙。”李相夷收起了先前的漫不经心,一脸诚恳的说道。
“你威胁我?”
“说哪里话,笛飞声向来不受人威胁,我怎么可能威胁你呢?”李相夷一本正经的解释,“等这件事情了结,我把洗筋伐髓诀告诉你,助你解开内力。如何?”
“你师父的绝学—洗筋伐髓诀?”
“对。这个交易如何?”
笛飞声迟疑了片刻,收起了刀,双臂抱于胸前,道:“要我帮你做什么?”
“这第一嘛,我身份的事,还请笛盟主暂时替我保密。”
“哼,”笛飞声冷哼一声,“要我陪你演戏?可以,我答应你。”
“第二,我师兄单孤刀的尸体,在哪里?”李相夷敛了笑容,一字一句问道。
笛飞声闻言大大出乎自己意料,道,“我以为你是要我退出江湖,或者解散金鸳盟。竟是这个事,我办不到!”他斩钉截铁一口回绝。
“那笛盟主就跟你的至高武学说再见吧。”李相夷语气陡然冷了下来。
“十年了,单孤刀的尸体早就化成了一堆白骨、黄土,就算找出来,谁知道是狗骨头,还是他的骨头!”笛飞声怒道。
李相夷眸子骤然一沉,冷然道:“你找得到,我们就换;找不到,你就跟你的至高武学永别吧!”
笛飞声看着他,却忽的轻笑出声,记忆中那个桀骜至极的少年一袭白衣,他手握少师,冰冷的剑尖抵住笛飞声的咽喉,猛地剑尖滑落,带起一丝寒气,陡然停在他胸膛,残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笛飞声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却听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你又输了。”
他带着释然的语气道:“李相夷还没死。”
“单孤刀的尸体最后是由仵作狮魂检验,狮魂向来有记录在案的习惯,找到狮魂说不定就可以找到单孤刀。而据我所知,狮魂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普渡寺。”不到一天的时间,笛飞声就带来了关于单孤刀尸体的诸多信息。
李相夷含笑点头,“不愧是笛盟主!”
“走吧!”笛飞声起身就要出门。
“去哪里?”李相夷问。
“普渡寺啊,怎么,普渡寺与百川院依山而建,你是不想去?还是不敢去?”李相夷发现,笛飞声似乎逮着机会就要激他一下。
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动作优雅而从容地端起面前的一杯茶,轻轻将茶杯凑到嘴边,微微呷了一口,闲适中透着沉稳,道:“不用去,我自有法子。”
笛飞声脚步一顿,略作思忖,折身返回,坐在他对面,目中带着探究的意味,“这么说,西顾门知道你身份?有谁知道?佛彼白石?乔婉娩,肖紫金?西虎银枪?……”
“你有完没完啊?”李相夷眉头微蹙,脸上浮起几分不耐的神色,砰的一下重重放下茶杯,疑惑道:“笛盟主,我记得十年前,你并不是一个如此聒噪之人。”说着,他从茶盘中取出一个杯子,亲自倒了茶水,推给笛飞声,“老笛啊,十年前的真相你就不想知道吗?”
“你想从单孤刀入手,去查探当年的真相?”笛飞声听闻此言,微微一怔,随即也端起了茶盏,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却没有从李相夷身上移开。
“是,也不是。”李相夷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据说当年,我师兄写信给金鸳盟三王约战,但据我所知,三王可能没有收到师兄的信。”
“你的意思是说单孤刀之死,不是金鸳盟所为了?”笛飞声沉吟道。
“是不是金鸳盟所为,我还不敢妄下断语,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当年的事与我当时收到的消息不符。我师兄之死,是东海大战的导火索,而这场大战,西顾门和金鸳盟损失惨重,无一胜出。”
“你怀疑单孤刀?”笛飞声追问道。
李相夷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找到我师兄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也许他也只是被人利用,做了一个引子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