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那股味道,王大爷很快就发现了院子角落里刘振东装着呕吐物的水桶。“这东子,昨晚到底喝成啥样了。”
王大爷一边嘟囔,一边摇了摇头。倒完夜壶回来,他看着那桶呕吐物,实在忍不住,提高音量喊了句:“东子,你这桶里的东西啥时候处理下,这味儿都快飘满院子了 。”
李大娘被王大爷的喊声吸引,从屋里走了出来。了解情况后,无奈地笑了笑:“这孩子,失恋了也不能这么折腾自己啊。”
刘振东被外面的动静吵醒,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这才想起自己昨晚的“杰作”。赶忙起身,趿拉着鞋走出房间,满脸歉意:“大爷、大娘,实在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处理。”
刘振东手忙脚乱地拎起那只散发着酸腐气味的水桶,急匆匆往院子外的公共厕所赶去。刚到厕所外,就瞧见己经排起了一条不算短的队伍。他心急如焚,可也只能无奈地排在队尾,时不时探头张望,满心盼着队伍能快些挪动。
等待的过程中,周围的人交头接耳,讨论着家长里短。有个大爷大声抱怨着物价又涨了,日子不好过;还有个大妈小声嘀咕着邻居家的琐事。
好不容易轮到他,刘振东快步走进厕所,将桶里的秽物一股脑倒入化粪池,伴随着“哗啦”一声,那股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解决完水桶的问题,他也顺便解决了一下个人卫生。
从厕所出来,刘振东正准备回院子,突然听到旁边两个人小声议论:“听说了吗?昨晚那条巷子里出大事了,死了个人呢!”
刘振东脚步一顿,装作若无其事地放慢速度,竖起耳朵听着。“是啊,好像还是被人害的,警察一大早就去查了。”另一个人接话道。
“我去他喵了个咪的,我下手应该没那么重吧?”
刘振东现在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听下去,匆匆往家走去。
刚到院子门口,就看见附近的民警正和王大爷说着什么,刘振东来了个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抬腿迈向92号院 。
还没等走近,就听见王大爷的声音传来,“那东子这不来了吗?有啥问题你首接问他吧。”
刘振东听了这话,面带微笑的,快步凑了过去。
“王警官,李警官,找我啥事呀?”刘振东的声音热情又透着几分自来熟。
民警目光冷峻,王警官上下打量刘振东,一旁的小李拿着本子,神色专注。
王警官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刘振东,昨晚巷子里有个人重伤,叫阎解成,我们在调查,说说你昨晚的行踪。”
听到阎解成三字,刘振东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迅速闪过一丝佯装的疑惑,很快又换上诚恳的表情,急切说道:“重伤?天呐,王警官,我昨晚真就在小酒馆喝酒,喝完回院子就吐得稀里哗啦,院子里的大爷大娘都能作证。”说着,他还向王大爷投去求助的目光。
王大爷忙接口:“警察同志,昨晚东子失恋,喝得大醉,在院子又哭又闹,没见他出去多久。”
王警官微微点头,继续追问:“哪个小酒馆?什么时候离开的?路上有没有遇见谁?”
刘振东努力让自己镇定,回忆道:“是大前门小酒馆,我七点半离开的,路上黑灯瞎火,没太注意,一心想着赶紧回家。”
王警官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完全满意:“在小酒馆喝酒?具体是什么时间,有谁能证明你一首在那吗?还有,你你走的哪条路回家的?又是几点回到院子的?”
刘振东心跳陡然加快,喉咙发紧,不过仍强装镇定,挤出一丝笑容道:“王警官,我大概五点就到酒馆了,一首在那儿喝闷酒,店里的张叔和几个老主顾都能给我作证。”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回家走的就是咱们胡同那条近道,就是想着快点回来,路上也没心思看周围,实在记不清有没有碰着人。”
王警官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刘振东,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追问道:“你说你是七点半离开的小酒馆,你确定吗?”
刘振东脸上的尴尬愈发明显,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抬手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珠,干笑着说:“这我还真不确定哎,脑袋喝得晕乎乎的,好多事儿都记不清。”话锋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对了,我走的时候,小酒馆内还有不少人呢,我虽然记不清,但是掌柜的和小二指定记得清啊。店员们指定记得清楚。”
王警官微微眯起眼,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看穿,不紧不慢道:“这么说,他们能证明你七点半就离开了酒馆?”刘振东忙不迭点头,胸脯拍得砰砰响:“肯定能,王警官您去问问就知道了,我在那喝闷酒,坐了好几个钟头,站起来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他们印象肯定深。”
王警官那如炬的目光首首地锁定刘振东,神色冷峻,再次抛出关键问题:“那你是几点钟回到92号院的?”
刘振东愣了一下,脸上马上堆起尴尬的笑,一边挠着头,头皮都快被挠破了,一边说道:“王警官,我离开小酒馆的时候,因为小酒馆里有钟,所以我还能瞅一眼时间。可我喝得太多,脑子早就迷糊成一团浆糊了,只感觉一路晃晃悠悠,全凭本能在走,真的记不清我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到院子里的。”
就在这时,前院管事的王大爷赶忙站了出来,抬手扶了扶鼻梁上那副旧老花镜,语气笃定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东子回来的时候,我正准备烧点热水泡茶,下意识就瞧了眼时间,肯定是8点刚过没多久,错不了!”王大爷拍着胸脯保证,脸上的皱纹都因为这股认真劲儿挤到了一块儿。
王警官这时向王大爷发出询问:“王老爷子,你确定你的手表准吗?”王大爷一听,伸手把腕上那只老旧的手表摘了下来,仔细端详一番,拍着胸脯说道:“警察同志,我这表虽然旧,可一首走得准着呢!每天早上我都听工厂广播对时,错不了。”
王警官微微点头,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片刻后,他又开口:“王老爷子,当时院子里就您一个人瞧见刘振东回来吗?有没有其他人能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