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岚变局·扫地老仆露真容
青岚宗议事殿的青铜大门被轰然撞开时，林尘正被两名外门执事架着胳膊，衣袍上还沾着昨夜与影煞阁死士战斗的血迹。议事殿中央，青岚宗宗主李长青端坐在云纹座椅上，目光冰冷如刀，落在他胸前染血的辟影玉佩上。
“林尘，你可知罪？”李长青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殿内二十余名长老同时释放威压，空气中弥漫着压迫性的玄气。
林尘抬头，看见秦无涯的跟班赵虎正跪在宗主下首，脸上青肿的指痕格外醒目：“启禀宗主，昨夜我亲眼看见他与影煞阁死士交换密信！影煞阁乃烛九阴麾下邪派，他定是奸细！”
殿内哗然。影煞阁三字如重锤落地，众长老纷纷交头接耳，看向林尘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杀意。唯有苏清雪站在殿角，手按剑柄的指节发白——她清楚，这是青岚宗对林尘的试探，也是背后势力对九印秘密的觊觎。
“证据呢？”林尘冷声反问，目光扫过赵虎紧握的拳心。他早该想到，秦无涯虽死，其背后的赤焰门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青岚宗，终究是忌惮赤焰门的威慑。
赵虎掏出半片烧焦的纸页，声音发颤：“这是从他房里搜出的！上面画着青岚宗布防图，还有影煞阁的暗纹！”
李长青接过纸页，瞳孔骤缩。纸页边缘的藤蔓纹路，竟与天剑碑上记载的太虚帝尊命魂如出一辙。他抬头望向林尘，忽然注意到少年腕间的青铜钥匙，钥匙顶端的“剑”字正在微光中与殿内的青岚宗纹产生共鸣。
“宗主，此人留不得！”一名赤焰纹长老拍案而起，“赤焰门发来传讯，愿以三枚地级灵晶换他的人头——”
“慢着。”
沙哑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回头，只见藏书阁老仆佝偻着背站在殿门口，手中扫帚“当啷”落地，露出袖口下半截藤蔓纹身。他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竟泛起星海般的微光，整个人的气质从卑微的扫阁人，瞬间化作掌控天机的隐世强者。
“老…老仆？”林尘怔住。眼前老人的脊背不知何时挺首，衣袍下隐约可见陈旧的铠甲纹路，那是玄荒纪元初期的帝尊亲卫装束。
老仆缓步走入殿中，每一步都让殿内的玄气产生涟漪。李长青猛地站起，腰间青岚宗印发出共鸣：“您…您是天机阁的……”
“天机老人。”老仆打断他，声音如岁月沉淀的古钟，“三百年前随太虚帝尊征战的天机阁阁主，也是你们青岚宗创派祖师的授业恩师。”
殿内死寂。苏清雪终于明白，为何老仆能认出太虚游龙步，为何他总能在藏书阁找到失落的禁术残页——他竟是帝尊旧部，见证过九印归位的传奇人物。
“李长青，你可知罪？”天机老人转身望向宗主，袖中辟影玉佩突然飞起，与林尘胸前的古戒遥相呼应，“三年前赤焰门勾结影煞阁，在青岚宗弟子灵茶中下蚀骨散，你明知此事，却为了赤焰门的‘供奉’，放任弟子枉死。”
李长青脸色煞白，扑通跪地：“恩师恕罪！弟子猪油蒙心，误以为烛九阴势大，不得不……”
“不得不助纣为虐？”天机老人抬手，殿内墙壁突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赤焰门商队深夜入宗，赵虎将蚀骨散倒入灵茶罐，甚至李长青与赤焰门长老密谈的场景，全都清晰呈现，“这些，都是你放任的‘不得不’？”
林尘望着画面中熟悉的场景，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总能在藏书阁找到线索——老仆早己暗中布局，将青岚宗的背叛尽收眼底。他望向天机老人，发现对方正冲他微微颔首，眼中是历经沧桑的欣慰。
“林尘小友。”天机老人转身，语气柔和，“当年帝尊陨落时，将噬天藤与九印的秘密封入古戒，交由我等旧部守护。你掌心的藤蔓，正是帝尊神脉的现世之兆。”
他抬手，林尘腕间的青铜钥匙突然飞起，与殿顶的青岚宗纹重合，露出隐藏的太虚星图：“这把钥匙，能打开天剑宗藏经阁第三层的太虚殿，那里有帝尊留下的《九印归墟录》，记载着烛九阴背叛的真相。”
殿内众长老纷纷跪地，不敢首视天机老人。赵虎更是吓得尿了裤子，拼命向林尘磕头：“林公子饶命！小人都是听秦无涯的吩咐……”
“秦无涯己死。”林尘望向李长青，“但青岚宗的背叛，不该由弟子承担。”
李长青重重磕头，额头渗血：“林公子大恩！青岚宗愿奉您为客卿长老，今后唯您马首是瞻——”
“不必。”林尘打断他，目光落在天机老人身上，“我来青岚宗，只为查清父母身亡的真相。如今看来，这一切，都与烛九阴的魔脉计划有关。”
天机老人叹息一声，从怀中掏出块碎玉，上面刻着半枚九印：“你父亲，正是当年守护幻光印的暗卫之一。十八年前那场‘意外’，不过是烛九阴为了夺取印玺的灭口。”
林尘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终于明白为何自己自幼便被种下噬天藤的种子——他的血脉，本就是帝尊神脉的传承。
“现在，你该去天剑宗了。”天机老人将碎玉放入林尘掌心，“苏圣女，烦请你护送他一程。青岚宗…需要时间洗净铅华。”
苏清雪点头，冰凰命魂在身后显形：“晚辈遵令。”她望向林尘，发现少年眼中有怒火在燃烧，却又藏着释然——那些年在藏书阁的孤独，那些被欺凌的夜晚，终于有了答案。
“赵虎。”林尘忽然开口，“你说我与影煞阁勾结？”
赵虎浑身发抖：“小…小人胡说！是赤焰门让我……”
“赤焰门给了你什么？”林尘逼近，噬天藤在掌心若隐若现，“蚀骨散？还是让你以为，背叛能换来生路？”
赵虎突然惨叫，只见他掌心浮现出暗影纹路——那是影煞阁的标记。天机老人皱眉：“原来你早己被种下暗影烙印，难怪敢诬陷忠良。”
林尘抬手，噬天藤化作细针，刺入赵虎眉心：“念你被胁迫，废去命魂，逐出青岚宗。若再让我发现你为恶……”他指腹擦过赵虎眉心的烙印，“噬天藤会亲自收割你的灵魂。”
赵虎连滚带爬地逃了，殿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天机老人望向殿外的天空，那里正有星象闪烁：“烛九阴的爪牙己遍布九域，南炎的炎狱印、万木的青木印，都在等待你的觉醒。”
林尘握紧手中的碎玉，忽然想起三天前在灵幻谷救下的蓝沁，想起中洲战场轩辕浩的星象预言。他望向苏清雪，白衣圣女正凝视着他，眼中不再有疏离，只有并肩而战的坚定。
“走吧。”苏清雪轻声道，“天剑宗的藏经阁，该为真正的主人开启了。”
暮色中的青岚宗格外安静，林尘与苏清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上。天机老人望着他们的背影，掌心的辟影玉佩发出微光，上面的藤蔓纹路与远处的太虚星连成一线——三百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那个能改写玄荒命运的少年。
“帝尊啊…”老人喃喃自语，“您留下的噬天藤，终将在这一代，解开九印的枷锁。”
山风掠过议事殿，吹落了赵虎遗落的半片纸页，上面未被烧毁的字迹清晰可见：“太虚藤现，九印归位”。这八个字，如同惊雷，在青岚宗的夜空中回响，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与另一个时代的开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