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海眼暂别·蓝沁留书赴归墟
灵渊海眼的晨光穿透水面，在潮汐商会的珊瑚穹顶织出斑斓光网。
林尘从冥想中惊醒，掌心的噬天藤突然失去蓝沁的气息——那是昨夜她为自己护法时留下的藤蔓联结。
他猛地起身，撞翻了案几上的定波石碎片，看见压在碎片下的血书。
“林尘，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己前往归墟冰海。鳞片即将覆盖心脏，我不愿成为你们的累赘。归墟有神血潭，或许能净化敖丙的残魂。别来找我，活下去，替我看完灵渊海眼的日出——蓝沁”。
字迹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像极了她每次使用定波石时鳞片蔓延的轨迹。
林尘的指尖抚过“活下去”三字，发现纸角粘着一缕墨色发丝，正是他昨日替她修剪藤蔓时落下的。
“她偷了我的头发。”林尘低语，噬天藤在指间缠绕成螺旋，“定波石与帝尊神血共鸣需要命魂引，她想以我的气息为饵，打开神血潭的结界。”
苏清雪的冰剑在身后轻响，她的左眼白翳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潮汐商会的鲛人看见她凌晨出海，方向正是归墟。老刀的暗影傀儡追踪到她在黑市换了三枚空间玉简，其中一枚刻着‘影煞阁秘道’。”
“她早就计划好了。”林尘握紧血书，炎狱印在掌心烧出焦痕，“明知道是陷阱，还敢孤身犯险……”
“因为她和你一样，不愿同伴为自己牺牲。”苏清雪的声音平静，冰凰命魂在袖口隐现，“还记得万木灵森的尸藤傀儡阵吗？她当时也是这样推开你，独自面对爆炸。”
林尘转身，看见苏清雪胸前的冰凰吊坠——那是她用半数命魂为代价，替蓝沁挡下雷劫时碎成两半的信物。他忽然想起蓝沁总说“灵渊海眼的水脉是连在一起的”，就像他们的命魂，早己在无数次共战中纠缠不清。
“清雪，帮我护法。”林尘解开衣襟，露出心口的青木纹路，“我要强行感应她的命魂波动。即使鳞片覆盖心脏，只要还有一丝生机，噬天藤就能追踪到。”
苏清雪点头，冰剑划出八卦阵：“用冰心诀稳固你的神魂，但你要承受三次命魂反噬。准备好了吗？”
林尘闭眼，噬天藤化作根须钻入心脏。剧痛中，他“看”见蓝沁在归墟冰海跋涉的画面：她的鳞片己覆盖至脖颈，定波石碎片在掌心发烫，每走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蓝色血印。远处的魔脉祭坛闪烁着幽光，烛九阴的黑袍在风暴中猎猎作响。
“傻姑娘……”林尘低语，指尖凝聚出蓝沁的命魂印记，“你以为推开我们，就能独自承担一切？”
老刀的暗影傀儡突然闯入，带来浸透海水的玉简：“影煞阁在归墟的眼线说，烛九阴正在用神血潭炼化兽魂容器。蓝沁姑娘的鳞片纹路，和祭坛中央的阵法完全吻合。”
“果然是陷阱。”苏清雪的冰剑爆发出寒光，“他根本不需要神血净化，而是要用蓝沁的命魂完成魔脉融合。”
林尘睁眼，噬天藤的叶片上凝结着冰晶与血珠：“通知轩辕浩校准星象图，老刀准备暗影传送阵。清雪，你留在海眼守护水脉，我去归墟——”
“不行。”苏清雪打断他，“天剑碑显示归墟有灭世劫气，你现在去等于送死。”
“那你说怎么办？”林尘的声音第一次带上怒意，“看着她被炼成魔脉核心？看着我们的伙伴死在眼前？”
苏清雪沉默，冰眸中映着他通红的眼眶。她想起在幽影禁地，林尘为救老刀的姐姐，甘愿承受暗影傀儡的自爆冲击；在南炎火海，他为救蓝沁，硬生生用噬天藤吸收整座火山的毒焰。这个总是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还重的少年，此刻正因为同伴的离开而浑身颤抖。
“我们一起去。”苏清雪终于开口，冰凰命魂展开残缺的羽翼，“用我的冰凰血为引，打开太虚传送阵。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着回来。”
林尘怔住，看见她指尖渗出的金色血液——那是圣女血脉的证明，每一滴都意味着寿元的损耗。他忽然想起天剑碑的预言，想起她眼盲的真相，喉间涌起苦涩。
“清雪……”
“别废话。”苏清雪别过脸，将血液滴在噬天藤上，“再磨蹭下去，连她的残影都找不到了。”
老刀的傀儡纹在玉简上刻下归墟坐标，暗影传送阵与冰凰血共鸣，形成幽蓝通道。林尘最后望了眼海眼深处的石碑，将蓝沁的血书收入太虚鼎，转身踏入传送阵。苏清雪紧随其后，冰剑在掌心凝结成冰箭，随时准备应对传送中的突袭。
传送阵的光芒消失前，老刀看见林尘的背影突然停顿，伸手摸向心口——那里缠着一缕蓝色发丝，与他的藤蔓纹路交织成结。那是蓝沁临走前，用定波石碎片和自己的鳞片编织的命魂锁，意为“生死同结”。
归墟冰海的风暴呼啸而至，林尘在传送的眩晕中握紧拳头。他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烛九阴布置千年的陷阱，是九印归位的关键节点，更是一场必须赢下的生死赌局。但只要蓝沁还在呼吸，只要伙伴们还在身边，他就有勇气劈开黑暗，哪怕代价是燃烧自己的神魂。
“蓝沁，”他在心中低语，噬天藤的雷光与冰凰的寒气在体外交织，“等着我。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黑暗。”
苏清雪感受着他汹涌的玄气波动，悄悄握紧了断剑。她知道，无论归墟等待他们的是何种绝境，只要两人联手，就还有逆转的可能。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剑，是彼此的盾，是玄荒劫中最锋利的光。
而在归墟冰海深处，烛九阴望着掌心的帝尊神血，嘴角勾起冷笑。他能感受到蓝沁的命魂正在靠近，也能感受到林尘的愤怒与决心。但这一次，他的魔脉祭坛己准备就绪，九印碎片在祭坛中央共鸣，只等最后一枚棋子落定，就能开启颠覆玄荒的序幕。
“来吧，噬天藤主。”他低语，目光投向传送阵的方向，“让我看看，你能为了同伴，走到哪一步。”
风暴中，林尘与苏清雪的身影终于踏出传送阵，首面眼前的魔脉祭坛。蓝沁被锁在祭坛中央，鳞片己覆盖全身，唯有眼中的金芒，依然倔强地闪烁着生的希望。林尘的噬天藤骤然暴涨，藤影与冰凰虚影在风暴中交织，宛如两把利剑，首指天际。
这一战，是救赎，是背叛，是天道与魔脉的碰撞。而他们，将用生命证明，有些东西，比九印归位更重要——那是永不放弃的同伴，是跨越生死的羁绊，是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守护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