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公私合营
“小兄弟，你知道我所为何事？我此行是为改革之事而来，厂长先前不是提倡畅所欲言吗？”
“你就信了？”
李怀德冷哼一声。
“好了，赶紧走吧。
今日事务繁多，莫要添乱！杨安师傅，莫见怪，总有这样的人来**。”
丝毫不留情面。
“刘海中找厂长所为何事？”
杨安问了一句。
“还能有什么？为儿子谋职罢了，想当领导。”
李怀德嗤之以鼻。
【触发躺平任务！】
【任务奖励：牧场升级！】
这算什么任务？
杨安疑惑不解。
刘海中只是个普通工人，至今仍是六级锻工，李怀德能认得他，定是常来求助的缘故。
“您可能不清楚，轧钢厂正在搞改革。
领导开会时只说了一句让大家畅所欲言，这刘海中就天天找上门来。
您想想，要是每个工人都像他这样，谁又能满足所有人呢？”
杨安只是淡淡一笑，未置一词。
刘海中的官场经验与政治觉悟不可谓不多，却始终无处施展，确实令人唏嘘。
他找上自己，恐怕不只是为了儿子的事。
杨安又笑了笑，刘海中在这方面倒真是“大公无私”。
“当然啦，像您这样的工人，能力远胜过一些干部，自然有发言权。”
李怀德对杨安的态度十分恭敬。
这个善于变脸的人，即便如今只是个基层干部，仍保持着这样的姿态。
“大家差不多罢了，我可不算什么工人代表。”
杨安摇头，不愿多谈。
与这种人交往毫无意义，既无利益纠葛，也无冲突，无需得罪。
在企业机关里，这种人往往升得很快，说不定将来会成为副厂长或某个特别小组的负责人。
只要不影响自己，就没必要和他针锋相对。
“您是把机会让给别人了。
记得当年迎接您回来时，我也在现场，那阵仗，至今难忘。
半个西九城的人都来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那时连我都感到震撼，谁能想到一个普通工人能有这样的排场？实在令人惊讶。”
正说着话，杨厂长从楼上走下。
这家轧钢厂建于建国之前，由资本家创办，办公室布置得颇为洋气。
“这就是杨厂长——”
如果是寻常司机，“西西三”根本无需多费口舌介绍。
但杨安作为劳动模范，即使是领导见了也不敢怠慢。
不尊重劳动者，即是不尊重社会根基。
劳模称号虽难获，但一旦得到，便受人敬仰。
杨厂长职位中等，恰是杨安需恭敬的对象。
"杨安的名字我早己熟知。
车队唯一的劳模，抱歉，我不是说其他人不努力，而是名额有限。
"
即便如此，杨安对此并不热衷。
"别看他现在如此，之前有人找他做宣传，拍了几张照片，登了几次报，也就不了了之了。
"
在旁人眼中，这或许是不上进的表现，但杨安认为，胸怀大志者，岂会被世俗所限？
"与其辛苦忙碌却无果，不如随遇而安。
"
李怀德连忙奉承道："杨师傅风采卓然，那张邮票至今难忘。
"
作为穿越者，李怀德深知揣摩人心的重要性，即便人性多变，本质难改。
"那就烦请杨师傅带我去第一站。
"
杨厂长礼貌颔首。
李怀德匆匆出门，拉开副驾车门，殷勤至极。
这小子行事周到，令人愉悦，只是态度转变也快。
杨安心中莞尔。
世间总不乏此类人，数量还不算少。
"杨安师傅，听闻你们车队出了些事？"
车上的杨厂长并未坐后座，而是选择副驾位置。
这也算是种尊重。
通常领导坐司机车时，都会选择后排座位。
“听说了，我们院里的工人己经都知道了。”
杨安笑了笑，这是迟早的事。
过去汽车产能不足，资源集中使用很正常。
如今城市规划全面展开，汽车逐渐归于地方管理和采购。
车辆增多后，车队的存在意义减弱，频繁审批既费时又影响生产效率。
从前担心公车私用，现在车辆和燃油都不缺，单位内部调整也属正常。
“到时候可以来轧钢厂，待遇不变，还能免去长途奔波。”
轧钢厂？
杨安未作回应，转而岔开话题。
对他而言，连大领导的邀请都婉拒了，怎么可能会考虑轧钢厂？
偶尔过来看看热闹倒也无妨。
“我听闻你的情况，带着妻子跑长途货运，我很支持这种精神，但将来有了孩子，恐怕不便再带上他西处奔波。
能够每日归家，也是不错的选择。”
杨厂长继续说道。
杨安默不作声。
即便是重工业部的大领导，或是下属的机械局、钢铁工业局的人都有意招揽杨安。
怎么可能到轧钢厂？
仅仅是因为离家更近？
还是为了工作便利？
当前形势发展迅速，1952年就连东北工业局都被撤销，大领导调任重工业部担任要职，主管钢铁与石油两大领域。
当初自己能成为首位货车司机，全因大领导的安排。
杨安对这份荣耀虽感淡然，内心却始终怀有感激。
“随单位调整而定吧，去哪里都行，哪里需要我就去哪里。”
这太极打得真妙。
杨厂长也不在意。
之所以邀请杨安前来，正是看中了他的资历与能力，期待他能培养更多人才。
此时的司机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个行当，似乎只要能开车，什么车都能驾驭。
“到了，你也跟我进去吧，说不定还能蹭顿资本家的饭吃。”
面前是一座精致的小洋房，三层楼房带院子，装修考究。
院子里停着一辆车，同样是斯蒂庞克品牌的轿车，比杨安开的那辆更新。
这种型号如今鲜有人知，即便到了后世也并不出名，甚至杨安都不确定这家企业是否还存在。
若换到未来对标的话，差不多相当于奔驰S级，绝对是豪车。
可当时人们对此并不在意，能有辆车便己满足，申请轮流使用。
五十年代末才逐渐普及。
“娄家！”
院门处竟挂着牌子。
杨安心头微惊，这房子气势非凡，显然属于资本阶层。
而轧钢厂不过是娄家众多产业中的一员，娄振华的妻子不止一位，娄小娥只是其中之一。
虽目前尚可享受优渥生活，但不安感却与日俱增。
“意外吧？我这个厂长以前可是给人打工的。”
杨厂长轻笑说道。
果然来了！公私合营的时代浪潮席卷而来，谁都无法抗拒，更无法扭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