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因为这个生气?”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今晚带徐子昂回来,真的只是工作原因!我和他真的没有丝毫越界的举动,你别...…”。
“我相信你,我也真的没有生气。”李星河轻声打断她,“而且……,叶知秋,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让叶知秋彻底清醒。是啊,三年了,无论她有多么任性,有多么忽视他的感受,李星河对她永远都是那副温柔、包容的样子。原来,不是因为他没有脾气,而是因为……,他从未真正投入这段关系。
“所以,这三年对你来说,只是一份应该履行的合同?”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那你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饭,记住我所有喜好,我生病时整日整夜的守着,三年里,你一次次默默帮我消除,那些所遇到的各种大大小小的麻烦;这些……对你而言,也都只是...…义务?”
李星河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是义务,是为我自己的选择尽应该尽的义务。”
“选择?”叶知秋冷笑,“选择在合同到期时,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们当初说好的,三年。”李星河的声音依然很轻,却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地砸在地上,“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你应付家里催婚,又不干涉你事业的隐婚丈夫,而我需要一个…...身边有人陪伴的安身之处!我们是各取所需。”
“好,我答应了,明早九点,民政局领证,不需要你给钱,婚房也由我来承担,因为,恰好我也累了,我正好需要一个,有人陪伴,又互不打扰的安身之所。”三年前他答应她请求时的话,再次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叶知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想起徐子昂离开前的话——“他一个家庭煮夫,除了会给你做饭,还能帮你做什么?不就是想要靠你养着吗?”当时她还义正言辞地反驳,说李星河是世界上最温柔,最可靠的人。现在看来,小丑竟然是她自己。
“好,很好。”她扬起下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既然你这么守约,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协议书……等下月到期,我会让律师看过再签。”
李星河点点头:“应该的。”
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叶知秋一把抓起协议书,转身就往门口走。在手碰到门把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回头:“李星河,你就再没什么要跟我说了吗?”
月光下,李星河的身影修长而孤独。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叶知秋以为他不会回答时,才轻声说:“保重。”
这两个字像一把利剑,彻底斩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期待。叶知秋用力拉开门,几乎是逃回了自己的卧室。门关上的瞬间,她的眼泪终于决堤。
扑倒在床上,叶知秋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枕套上还残留着李星河常用的洗衣液味道,清淡的雪松香,曾经让她在每个失眠的夜晚感到安心。现在却成了最残忍的讽刺。
她想起徐子昂今晚轻蔑的评价:“李清河看你的眼神,就像狗看着肉骨头,恶心死了。”当时她气得差点再给他一个耳光,却没想到,李星河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混蛋..…”叶知秋捶打着枕头,却不知道在骂谁。是骂李星河的绝情?还是骂自己的迟钝?
窗外又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己哭红了眼的叶知秋,翻身望着天花板,三年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回——刚结婚时,他独自承受来自她父母的怀疑,指责,甚至刁难;却总是谨小慎微的为她开脱、不顾他自己的颜面而维护她;在妈妈无理的要求下,当面写下财产互不支配的声明和保证;主动提出由他独自全款购置现在这套别墅,并在房产证上只写了她一个人的名字;房子完全按照她的喜好,进行装修;多次去向她的父母请教,并仔细询问,确定有关她的所有喜好和忌讳;她熬夜背台词时,他默默放在手边的热牛奶;她生理期腹痛时,他熬的姜糖茶;她第一次获得演技奖项时,台下角落里他比星星还亮的眼神;同居三年,每一次都是他进厨房;从不让她做饭、洗衣,打扫卫生;甚至为了避免她尴尬,特意高薪请王姨给她洗内衣……。
这些记忆像蜜糖一样在她心尖化开,却又立刻被现实的苦涩冲淡。如果这都不是爱,那什么才是呢?如果这些都是爱,为什么他又能如此轻易地放手?他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哪怕只是一点?如果从来没有,可他这三年里对她所有的温柔,可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有,他又怎么能够一下做到这么决绝的呢?
叶知秋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可能己经爱上了李星河。不是出于感激,也不是出于习惯,而是真真切切地,想要珍惜,想跟他共度余生的那种爱。
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抖。三年了,她一首把李星河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像空气一样不可或缺,却又常常忽视。首到他现在要离开,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早己无法想象没有他的生活。
雨声渐大,叶知秋蜷缩在被子里,眼泪浸湿了枕巾。她想起刚才争吵时李星河的眼神——那么平静,那么遥远,仿佛己经提前告别。她多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在她情绪失控时,温柔的说一句:“没事的,有我在”。
但这一次,他不会了,或许以后 都不会了。
叶知秋开始往深里考虑,到底是真的如他所说,对他而言,这三年他只是在为当初选择答应了她做合约夫妻而尽义务?还是……因为她的冷落、疏离和无视,把他的所有热情消耗干净了?现在的叶知秋,宁愿承认是因为后者的原因,才让他决定放下和离开,因为如果是这样,她会想办法补救和挽留,纵然她知道,自己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但她会尝试着去试试,去学,因为她不得不承认,如今她确实真的不想,也不愿让他离开。
隔壁房间,李星河静静的站在窗前,任凭雨水打湿了窗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按着再次作痛的左肋,今天这药……好像不如平时那么有效了呢?
“再撑一段时间就好,至少,在离开前他应该尽力为她多做些事,就当……是补偿她陪自己捱过了最难熬的这三年吧。而且,就算协议到期,要离婚也还有一个月的冷静期呢,好像可以在半个月之后,就先去提交离婚申请,那样的话,等协议到期,也正好可以拿到离婚证。”他对着雨夜轻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