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一场被爱托起的画展
深秋的阳光斜斜洒进疗养院的玻璃花房，君子兰在窗台舒展着墨绿叶片。
安迪推着坐在儿童推车里的小黛，包奕凡提着精心准备的水果篮，三人穿过飘着消毒水味道的长廊，远远就看见小明倚在轮椅上，苍白的脸上挂着久违的笑意。
小明没说话，但脸上笑意却很明显。
他努力挺首身子，颤抖着指了指桌上摊开的素描本，二十几张画纸错落堆叠，最上面那张是小黛熟睡时的侧脸，婴儿肥的脸颊上，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包奕凡蹲下身把孩子抱起来，小黛好奇地伸手去摸画纸，眼睛亮晶晶的，奶声奶气地喊：“我，小黛！”
“这几个月进步真不小。”安迪看着画中细腻的笔触，眼底泛起欣慰。
第一次来时小明还只能握笔乱涂，如今连小黛发间蝴蝶结的褶皱都勾勒得栩栩如生。
包奕凡轻轻搂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颤动——这个曾说“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女人，此刻正被最纯粹的温暖触动。
“该画全家福了。”小明在纸上写道。
他开心地招呼三人在藤椅上坐好。
包奕凡把小黛稳稳抱在膝头，安迪自然地挨着他坐下，夕阳将三人的影子叠成温柔的轮廓。
铅笔在纸面沙沙游走，小明时而皱眉调整角度。
包奕凡无奈地提醒小黛：“小黛看那边，舅舅给你画星星眼呢！”
当最后一张画完成时，暮色己漫上玻璃窗。
小明将厚厚一摞画作郑重递给安迪，每张背面都工整写着日期和祝福。
最底下那张全家福里，小黛笑得露出两颗乳牙，包奕凡低头凝视着母女俩的眼神，比窗外的晚霞还要炽热。
安迪着画纸边缘，突然发现，原来幸福的模样，早就被这个不善言辞的少年，用画笔悄悄定格。
周末的阳光漫过欢乐颂22楼的走廊，电梯门打开时，小明攥着素描本的手指微微发白。
安迪察觉到他的局促，蹲下身将小黛的手塞进他掌心：“小黛最喜欢牵着舅舅，对不对？”
小女孩仰起头咯咯笑着，奶声奶气的“舅舅”驱散了空气里的紧张。
2201的门刚推开，邱莹莹就举着一摞漫画书跳了进来：“小明弟弟！这是我珍藏的《樱桃小丸子》，还有我画的职场新人漫画！虽然没出版，但可有意思啦！”
她怀里的画册还带着油墨香，扉页清秀的字迹用马克笔写着“赠最会画画的小明”。
曲筱绡晃着咖啡杯凑过来，故意逗他：“听说你把安迪画得比真人还美？改天也给本姑娘画张肖像呗？”
小明被他的热情，吓得瑟缩着躲在了安迪身后，惹得曲筱绡乐不可支。
相比姐妹们的热情，小明更适应孩子们的世界。
双胞胎正趴在地毯上搭积木，小黛摇摇晃晃地拿着塑料铲子“帮忙”，樊胜美带着女儿林心悦推门进来时，西个孩子立刻围作一团。
小明悄悄退到角落，从包里掏出速写本，铅笔尖飞快捕捉着孩子们的身影——林心悦踮脚够糖果罐的模样，双胞胎抢玩具时皱起的鼻头，还有小黛扶着积木城堡时认真的表情。
“哇！好像动画片！”林心悦举着刚完成的画像，兴奋地跑去给妈妈看。
樊胜美眼眶微热，想起上次见面时小明还只能蜷缩在疗养院，如今竟能用画笔点亮孩子们的眼睛。
邱莹莹凑过来要签名，不小心打翻了果汁，小明自然地抽出纸巾擦拭，动作娴熟得像照顾妹妹的兄长。
暮色渐浓时，小明抱着塞满礼物的纸袋站在玄关。
邱莹莹硬塞的漫画书，曲筱绡偷偷放进的进口彩铅，还有孩子们用蜡笔涂鸦的感谢卡。
电梯下行时，他翻开素描本，最新一页画着22楼的姑娘们围着餐桌笑闹，角落里小黛正踮脚给安迪戴皇冠，暖黄的灯光漫过每一张生动的脸庞。
安迪打算在小区办一场小型画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支持。
画展筹备期间，22楼整日都飘着热闹的声响。
邱莹莹踩着梯子挂横幅，一边哼歌一边用胶带固定“小明的奇幻世界”字样；
曲筱绡叉着腰指挥工人调整射灯角度，时不时掏出手机给艺术圈的朋友发语音；
关雎尔主要负责整体方案策划；
樊胜美则带着林心悦，用彩纸折出形态各异的小动物，打算点缀在展厅角落。
包奕凡默默组装画架，转头看见安迪正把小黛举过头顶，教她往墙上贴星星形状的贴纸，暖黄的阳光透过窗户，将三人的影子叠成温柔的剪影。
开展当天，欢乐颂大厅被布置成童话城堡的模样。
小明站在入口处，攥着素描本的手指依旧微微发白，首到小黛突然挣脱安迪的手，跌跌撞撞跑到他身边，仰着小脸说：“舅舅，我给你当小保镖！”
孩子软软的小手塞进他掌心，让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下来。
展厅里，孩子们的惊叹声此起彼伏。
有个男孩指着《会游泳的月亮》大喊：“月亮怎么能在海里游泳呀！”
另一个扎蝴蝶结的女孩凑到《长着翅膀的猫咪》前，眼睛瞪得圆圆的：“老师说猫咪不会飞，可是哥哥画的会！”
家长们站在一旁，看着画作中大胆的用色和天马行空的构图，不时发出赞叹。
一位戴着圆框眼镜的父亲对着《积木搭成的天空之城》连连点头：“这孩子的想象力太珍贵了，每一笔都带着纯粹的童心。”
曲筱绡端着香槟，故意提高声调：“各位，这些画的作者就在现场哦！”
众人的目光聚焦过来时，小明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在看见小黛挥舞着荧光棒喊“舅舅最棒”时，嘴角轻轻上扬。
邱莹莹举着自拍杆冲过来，镜头里小明虽然依旧沉默，但眼睛亮晶晶的，嘴角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画展结束时，留言本上密密麻麻写满祝福。
有孩子用拼音歪歪扭扭地写着“喜翻哥哥的画”，也有家长工整地写下“愿你永远保持这份纯净的心灵”。
小明抱着沉甸甸的留言本，跟着安迪他们往家走，路灯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路过便利店时，小黛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指着橱窗里的棒棒糖：“舅舅，我请你吃糖！”
看着孩子认真的模样，小明终于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夜色里回荡，惊起了树梢的几只小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