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降卒改造的诉苦运动

暗河的水滴不停地砸在青铜听瓮里，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声响，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丧钟，让人毛骨悚然。

项羽蹲在俘虏营的阴影中，他的身影被黑暗笼罩着，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紧紧地盯着那三百名章邯降卒。这些降卒们被铁链锁住了手腕，铁链随着水波的流动而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些秦兵们的耳朵在之前地龙攻城器的攻击中受到了重创，己经失去了听力。他们只能用指甲在陶罐上刻着同样的符号：三条波浪线贯穿一个圆环。

范增站在项羽身旁，他用鸠杖挑起一块陶片，仔细观察着上面的符号，然后说道：“这是泗水郡的求雨符。”

项羽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似乎对这个符号并不陌生。他猛地扯开一名俘虏的麻衣，那名俘虏的脊背顿时暴露在空气中。只见他的脊背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鞭痕，这些鞭痕深可见骨，显然是遭受了极其残酷的鞭打。

当盐粒撒在这些伤口上时，那名俘虏疼得浑身抽搐起来，但他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项羽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结痂的旧伤，感受着它们的凹凸不平。突然，他用泗水方言低声问道：“三年前淮洪决堤，你们的家人还平安吗？”

俘虏的瞳孔瞬间收缩，铁链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项羽从怀中掏出半枚陶埙，吹奏起泗水民谣《鹑之奔奔》。第三个音符刚消散，角落里就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 一名独臂的少年降卒，空荡荡的袖管正止不住地颤抖。

"带他去冰鉴窖。" 项羽故意提高音量，"听说章邯的督军，最喜欢把逃兵冻在冰窖里。"

子夜时分，地牢里烛火摇曳不定。少年被铁链吊在冰鉴上方，项羽用匕首挑起他的下巴："泗水东门外的张氏酒肆，老板娘酿的黍酒，现在还香吗？"

"你... 你怎么知道..." 少年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在冰鉴上刮出串串火星。

"因为那是我母亲的酒肆。" 项羽扯开衣襟，锁骨处的火焰胎记清晰可见 —— 那是张氏族人特有的印记。话音刚落，冰鉴被猛地掀翻，三百名降卒怒吼着冲进地牢，他们手中的陶片密密麻麻刻满了泗水地名，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黎明破晓，项羽站在漳水决口处。三百降卒被绑在木桩上，浑浊的河水渐渐漫过他们干裂的嘴唇。"章邯在暗河投了毒，" 项羽举起装满绿藻的陶罐，"这种水鬼草，三天就能要人命。"

当第一个降卒开始咳血，项羽突然挥剑斩断绳索。这些濒死的少年跪在河滩上，看着楚军医士用银针检测河水，却把解药全部倒进河中。"这毒无药可解，" 医官的声音在河岸回荡，"只能用暗河的活水来稀释。"

"他在说谎！" 独臂少年突然暴起，一把扯下医官的药囊，"这是章邯军中的断肠散！我们帮他挖暗河时，每天都要吃所谓的 ' 防疫丹 '！"

项羽挥剑劈开药囊，朱砂粉混着骨灰簌簌掉落。他抓起一把骨灰撒向降卒："这是你们上个月战死的同乡！他们的骨灰，被章邯掺进了那些药里！" 狼牙吊坠在晨光中泛着幽蓝的光，仿佛鬼火一般。

俘虏营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独臂少年用铁链勒住看守的咽喉，抢过钥匙扔向人群："泗水的兄弟们！我们的爹娘都在河底看着呢！"

当夜，三百降卒跪在漳水祭坛前。项羽划破掌心，将鲜血滴入每个陶碗："喝下这碗血酒，就能听见地脉的声音。" 实际上，这只是掺了致幻草药的漳河水，而河底暗藏的青铜齿轮，正通过铁链传来规律的震动。

"我听见阿爹在哭！" 独臂少年突然指向西南，"他说章邯在骊山墓坑活埋了三万刑徒！"

"我姐姐被铸进地龙的头颅里了！" 另一个降卒发疯似的撕扯头发，"她脚踝上还系着端午的长命缕！"

项羽站在祭坛前，凝视着那些陷入集体癔症的降卒们。他们的表情迷茫而疯狂，仿佛失去了自我意识。项羽深吸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狼牙吊坠缓缓浸入祭坛之中。

刹那间，暗河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搅动，水面翻涌起滚滚的血色浪花。这并不是真正的血液，而是墨家工匠在上游倾倒的朱砂。那鲜艳的红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从地狱中涌出的血水一般。

当三百名降卒看到这一幕时，他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接着，他们像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驱使，纷纷对着血浪叩首，口中念念有词。项羽见状，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己经成功了一半。

他高高举起从章邯地龙上拆下的青铜齿环，对着降卒们大声喊道：“这上面附着着你们亲人的魂魄，今晚，就让我们一起夺回骊山，为他们报仇雪恨！”

在项羽的激励下，降卒们的情绪愈发激动，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而在突袭章邯辎重营的敢死队中，还混杂着三十名眼神狂热的降卒。他们在出发前吞下了致幻药丸，此刻，他们的眼中映照着诡异的血光，完全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当敢死队如鬼魅般突袭进章邯的辎重营时，敌人完全没有防备。连弩手们迅速射出致命的箭矢，瞬间射穿了督军的咽喉。而那个独臂少年更是勇猛异常，他竟然首接用牙齿撕开了敌军的伤口，鲜血溅满了他的脸庞。

少年嘶吼着，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这是为泗水东街的王铁匠报仇！”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愤怒，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黎明时分，天边泛起鱼肚白，项羽身披战甲，英姿飒爽地站在堆积如山的盐袋上。他居高临下，目光如炬，俯瞰着眼前的景象。

那些盐袋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在晨曦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而在盐袋的旁边，是一群被楚军俘虏的降卒，他们面色苍白，眼神惊恐地望着项羽。

项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故意让这些降卒看到，楚军正在将一袋袋的盐巴分发给那些流离失所的流民。这些盐巴对于流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他们感激涕零，纷纷向楚军叩头谢恩。

然而，就在降卒们的目光被盐巴吸引的时候，项羽却突然下令，让楚军将章邯私藏的赈灾粮全部倒进漳河中。这些原本应该用来救济灾民的粮食，就这样被无情地倒入了滔滔江水之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降卒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心中的愤怒和绝望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楚军要这样对待他们，为什么要将他们的救命粮食毁掉。

就在这时，一个独臂少年抱着一个装满粟米的陶罐，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这些……这些本该是我们去年的春种啊……”

少年的话如同重锤一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降卒们的情绪愈发激动起来。他们开始低声咒骂，有人甚至忍不住哭了出来。

“少将军！地脉又震动了！”突然，瞭望塔上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项羽猛地抬头，只见远处的地面开始微微颤动，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地下涌动。

项羽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知道，这股力量正是由降卒们心中的怒火淬炼而成。他看着那些降卒们，只见他们齐刷刷地跪地，额头的朱砂符印在朝阳的映照下，泛着血红色的光芒。

项羽深吸一口气，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强大。这股由怒火淬炼出的力量，比任何钢铁巨兽都要可怕。它是三百颗被点燃的复仇之心，己然势不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