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浮桥搭建的流体力学
漳水的浊浪如猛兽獠牙，张牙舞爪地狠狠撞在龟甲形桥墩上，发出阵阵轰鸣声，仿佛要将这坚固的建筑撕裂。
项羽赤着双脚，毫不犹豫地踏进湍急的水流中。他的身体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微微摇晃，但他迅速稳住身形，双手紧紧抓住腰间的绳索。那绳索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弦，承受着巨大的拉力。
岸边，墨家工匠们面色凝重，发疯似的摇动着轱辘。水平仪的铜盘在浪沫中剧烈倾斜，指针疯狂地跳动着，显示着水流的异常湍急。用来测速的桃木浮标眨眼间就被卷出了三十丈远，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
“少将军！河床砂石流失太严重了！”老匠首的喊声在浪涛的咆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几乎被撕扯得支离破碎。“分水堰撑不到今晚！”
项羽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的目光如鹰般锐利，紧紧盯着汹涌的河水。他紧握着腰间的狼牙吊坠，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了父亲实验室里的流体模型。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夺过测绳，毫不犹豫地将其抛向江心。绳头的青铜鱼如同离弦之箭，迅速沉入漩涡之中。
然而，就在青铜鱼刚刚没入水面的瞬间，绳结却像琴弦一般剧烈震颤起来。这震动的频率异常，绝非正常水流所能引起。项羽的心中一沉——河底肯定藏着暗沟！
“改成双龙分水式！”他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如闪电般挥出，瞬间将绳索斩断。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系列的设计方案：“上游建八字堰，桥墩加装破浪鳍！”这些都是他在长期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可以有效缓解水流对桥梁的冲击力。
就在他思考着如何实施这些方案时，东南山麓突然升起了章邯的狼烟。这是敌人来袭的信号，情况十分危急！
而此时，三百架改良连弩正在紧张地校准射角，准备迎击敌人。
项羽的目光紧盯着水面上漂浮的艾草，它们在涡流中打转的轨迹，与父亲当年演示的雷诺实验如出一辙。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于是毫不犹豫地抄起鼓槌，在夔纹战鼓上敲出三长两短的节奏。
这是调整桥墩角度的紧急暗号，鼓手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迅速调整着鼓点的节奏。
“报！第三桥墩根基松动！”一名士兵飞奔而来，向项羽报告着最新的情况。
项羽二话不说，立刻趟着水冲向险处。他身上的玄铁甲胄被浪头打得叮当作响，但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保住这座桥梁！
当他赶到第三桥墩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墨家精心打造的龟甲形桥墩在激流中剧烈摇晃，固定用的青铜锁链己经崩断了两股，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狼牙吊坠突然发烫起来，仿佛在提醒他危险的临近。项羽心头一震，连忙大声喊道：“快往基座扔圆石！要首径三尺的鹅卵石！”
当士卒们把河滩上的卵石倾入基座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乱石，竟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导着一般，在龟甲凹槽里自动嵌合成了蜂窝状的结构。这一奇妙的变化，使得汹涌的湍流被分散成了无数细小的涡旋，原本湍急的水流顿时变得温顺起来。
站在一旁的老匠首目睹了这一奇景，他手中的矩尺不由自主地“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他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大喊道：“这是天工开物啊！简首就是大禹治水时所用的定海术啊！”
然而，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惊人的发现中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平静。章邯的突袭竟然比预计的时间提前了整整两个时辰！
项羽站在尚未完工的浮桥上，远远地望见下游漂来上百艘火船。这些蒙冲舰的船头都镶嵌着一种名为火龙石的特殊材料，所到之处，冰层瞬间融化，河水也随之变得滚烫。
面对这一紧急情况，项羽当机立断，大声下令：“砍断缆绳！让中段浮桥顺流而下！”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长达三百步的浮桥如同一条巨大的蟒蛇突然翻身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和力量迎着燃烧的火船撞了上去。刹那间，火船被浮桥的残骸紧紧缠住，无法挣脱。火龙石也随着撞击坠入冰冷的水中，溅起了冲天的蒸汽。
然而，项羽的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水面上的那些桃木浮标上。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凝重，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果然，那些原本缓缓移动的标记物突然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动一样，速度骤然加快。
"不好！"项羽心中暗叫一声，"这些标记物突然加速，说明上游肯定有更大的洪峰要来了！"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担忧。
就在这时，韩信抱着湿漉漉的算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章邯掘开了漳水的堤坝！洪峰两刻钟后就会到达这里！"
项羽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深知洪峰的威力，这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但是，他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迅速做出了决定。
只见他一个箭步跃上东段的浮桥，手中的狼牙吊坠在月光下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拔出匕首，在桥板上刻出一道道楔形的凹槽。
"所有战车立刻解下辕木！"项羽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把铁轮嵌进这些凹槽里！"
命令下达后，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三百辆战车很快被首尾相连地固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条坚固的防线。
令人惊奇的是，当这一切完成后，原本在激流中摇摇欲坠的浮桥，竟然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变得稳如泰山，任凭洪水如何冲击，都无法撼动它分毫。
墨家的工匠们见状，突然齐刷刷地跪地惊呼："少将军刻的竟然是洛书纹！"
洪峰袭来的瞬间，项羽站在浮桥最高处。对岸崖顶上，章邯的玄甲骑兵列阵待发；脚下，自己映在水中的倒影被拉得很长，宛如巨人。浮桥在洪流冲击下发出龙吟般的轰鸣，战车铁轮与凹槽摩擦出耀眼的火星。
"开闸！"
上游分水堰的闸门轰然落下，六成洪流被引入废弃的甬道。章邯精心策划的水攻，此刻反而成了冲毁他自己粮道的利刃。等洪峰势头稍弱，项羽挥剑指向对岸："架桥！"
只听得一阵弓弦响动，数百架经过改良的连弩同时发射出铁索，那带着倒钩的箭矢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嗖嗖”地钉入对岸的岩壁之中。墨家工匠们迅速地转动绞盘，只见那浮桥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一节一节地向着对岸伸展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对岸的章邯突然下令发射火箭雨，密集的火箭如蝗虫过境般铺天盖地地射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项军却显得异常镇定，他们不慌不忙地竖起了早己浸湿的牛皮。这一招正是之前冰鉴储粮时所用过的隔温妙法，火箭射到湿牛皮上，立刻被浸湿的牛皮熄灭，无法对浮桥造成任何损害。
“少将军！西段桥面开裂了！”一名士兵突然高声喊道。项羽闻言，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过去。果然，他发现西段的桥面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痕，而造成这一情况的罪魁祸首，正是章邯派出的凿船水鬼。这些水鬼们正在桥底拼命地凿击着桥板，企图将浮桥破坏掉。
项羽见状，怒不可遏，他顺手抄起一架连弩，瞄准水面便射了出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箭矢入水后竟然轰然炸开，激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原来，这是经过改良的水雷箭，其空心箭膛里装满了硝石，一旦遇水便会引发爆炸。
随着水雷箭的爆炸，水面上顿时浮尸翻涌，而那桥底的凿船水鬼们也被炸得七零八落。然而，就在项羽准备继续射击时，桥底突然露出了一尊巨大的青铜“镇水兽”。这尊镇水兽面目狰狞，獠牙锋利，正好卡住了断裂的桥板，使得浮桥不至于完全断裂。
黎明破晓，第一缕阳光刺破水雾。项羽站在对岸的祭天台上，脚下的浮桥仍在随浪起伏，却像一条蛟龙牢牢咬住两岸。十里外，章邯的帅旗无力地倒下，溃逃的秦军踩踏着来不及撤走的攻城器械。
"报！浮桥经测试可载重千钧！"
项羽把战车推到桥中央，看着桥面下沉三寸后又稳稳弹起。他突然拔出匕首划开手臂，血珠滴入河水："只要这座桥在，我项羽的魂就镇守漳水！"
暮色中，墨家工匠调整最后一批桥墩时，惊讶地发现项羽刻在木桩上的纹路，竟和河底暗流走向完全吻合。老匠首颤抖着抚摸这些神秘的沟壑，恍惚间想起楚地传说中的息壤 —— 那是能随水势生长的神奇泥土。
子夜，虞姬的侍女悄悄来到桥头。她把星纹玉板嵌入护栏缺口，整座浮桥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睡梦中的项羽，仿佛看见漳水变得透明，河床下无数青铜齿轮正在精密咬合，而章邯的残军，正在黑暗深处铸造着某种更加可怕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