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墨家连弩的批量制造

冰层下传来的闷响，如同一记重锤，猛然惊醒了浅眠中的项羽。他贴紧冻土，将耳朵死死贴在地面，那震动的频率，竟与记忆中现代地铁驶过轨道时的轰鸣别无二致。胸前的狼牙吊坠滚烫如烙铁，灼烧出北斗七星状的红痕 —— 这正是墨家巨子临终前预言的 "地龙翻身" 之兆，昭示着一场惊天危机即将降临。

"少将军，是冲车！" 韩信猛地撞开帐门，眉睫上结满白霜，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章邯在冰层下埋了十二架攻城锤！"

项羽抄起半截弩箭，一头扎进呼啸的风雪中。漳水北岸的冰面诡异地凸起棱线，宛如巨兽在冰壳下缓缓游动。他突然将弩箭插进冰缝，箭杆传来的震动让他瞬间想起父亲实验室里的示波器。"每三十次撞击，冰面承重就减弱一成，必须在黎明前想出破局的办法！" 他的声音被风雪撕碎，却字字透着决绝。

墨家地窖里，白发苍苍的老匠首正在擦拭一架布满机关的连山弩。这件尘封二十年的古老杀器上，齿轮间还卡着齐宣王时代的铜锈。"非钜子不可启，这是墨家最后的..." 老匠首枯瘦的手按在弩机上，语气充满迟疑。

项羽将青铜剑鞘重重砸在案上，解下颈间的狼牙吊坠："这个够不够？"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吊坠表面的星图纹路在烛光下，竟与连山弩的机括完美契合。老匠首颤抖着推开暗格，露出一卷积满灰尘的《备梯》残卷："给我三天，只要三天！"

当夜，漳水畔的工坊灯火通明，熊熊炉火将天际都染成了红色。项羽亲自拉动风箱，滚烫的铁水浇入陶范，腾起的烟雾竟呈现出绚丽的七色。二十名墨家子弟用铜丝编成传送带，弩机部件在他们手中流水般传递。季布则带人劈开最后十架秦军冲车，将硬木加工成标准尺寸的构件，木屑在火光中纷飞。

"悬刀角度偏差半度！" 一名少年工匠突然大喊。项羽冲过去夺过弩机，发现青铜望山的刻线与星图出现了错位。他二话不说，扯下大氅铺在地上，用炭笔迅速画出二十八宿方位："以天璇星为基准，每一刻度偏移三厘！"

子时，章邯的攻势如期而至。冰面炸裂，碎冰如雨点般倾泻而下，项军的盾阵瞬间被撞出缺口。项羽看着十架包着铁皮的冲车破冰而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吹响鹰骨哨。刹那间，三十架改装过的弩车从雪丘后现身，射出的却不是普通箭矢，而是浸透鱼油的草团。草团在空中爆燃，瞬间将冲车顶部的冰水防护层烧出一个个窟窿。

"放冰锥！"

数百根削得尖锐的冰凌从抛石机中呼啸而出，精准地刺入冲车的裂缝。章邯引以为傲的 "地龙" 冲车，在冰火双重攻击下扭曲变形，很快分崩离析。项羽却死死盯着一架残骸 —— 那精铁锻造的撞头，竟刻有项氏工坊的标记！

"彻查！" 范增怒不可遏，鸠杖重重劈在验尸台上，"是谁把精铁卖给了章邯？"

铸剑炉前，项羽伫立了整整一夜。他抓起一块掺杂着劣铜的铁锭，狠狠掷入冰河。水面腾起一阵青烟，二十七个工匠面色惨白，齐刷刷跪倒在地，他们腕间的墨家木牌沾满煤灰。"连山弩需要玄铁，而你们却用次品换走了库里的好铁！" 项羽的声音冰冷如刀，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就在这时，漳水南岸亮起一道奇异的火光。虞姬的侍女驾着牛车匆匆赶来，十筐黑石压得车辙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帛书上的字迹清俊有力："此乃雷泽星铁，可碎章邯冰甲。"

第三日黎明，第一架连山弩终于组装完成。项羽扣动悬刀，十二支弩箭如离弦之箭，连绵不绝地射出，百步外的冰丘瞬间被炸成齑粉。然而老匠首却体力不支，瘫坐在地："射速太快，弩弦根本承受不住..."

"用这个！" 季布扯开衣襟，胸膛上项氏族徽的血痕还未愈合。在他的示意下，士卒们抬来十张蛟皮 —— 那正是从章邯亲卫营的军鼓上剥下的蒙皮。

子夜，突袭开始。连山弩阵在月光下展开，改良后的蛟皮弩弦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淬毒的箭矢破空而出，轻松穿透秦军的冰甲，将章邯的夜袭部队死死钉在冲锋的路上。项羽亲自操控主弩，望山镜中，章邯的帅旗被连珠七箭射断旗杆，轰然倒地。

"少将军！冰层开始融化了！" 韩信的嘶吼声混着湍急的水流声传来。项羽望去，只见漳水裂开黑色的缝隙，宛如大地的伤口。他知道，章邯最后的杀招来了 —— 融冰水攻！

"换箭！"

三百架连山弩同时调整仰角，箭镞上绑着的陶罐在空中炸开。墨家特制的凝冰粉遇水立刻凝结，翻涌的浪头在项军阵前瞬间化作一道坚固的冰墙。章邯站在南岸山崖，惊恐地看着洪水调转方向，反冲进己方营寨。

庆功宴上，项羽却做出了惊人之举 —— 他将连山弩拆解成零件。"从今天起，每架弩机由三组工匠分别制造，" 他在《考工记》上勾画新的制度，"悬刀组只造悬刀，望山组专门校准，每月轮换工序！"

老匠首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鸠杖 "啪" 地折断："你这是要断了匠人的传承！"

"墨家的精髓在于机关巧术，而不是守旧的门户之见。" 项羽将刻有星图的弩机塞进老匠首手中，"明天开始，项氏族学增设《九章算术》课程，我要让每个匠人都能看懂这张图！"

当章邯的残部在月光下狼狈溃逃时，项羽在地窖中发现半卷染血的《备梯》。残页上绘制的攻城车草图，竟与冰层下的冲车如出一辙。狼牙吊坠突然变得刺骨寒冷，远处漳水深处，又传来一阵新的震动 —— 那轰鸣比冲车更令人心悸，预示着新的危机正在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