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一桌西人,各有各的心思。
“行云,不打算给我们介绍下?”
容澈嘴边噙着笑,挽起袖子给苏烬欢的杯子续上热茶。
“谢…谢公子。”她羞涩垂眸,低头闻了闻手里的茶,复又抬头扬起灿烂的笑容,“真香。”
这下,容澈和裴在野才真正看清了苏烬欢的模样。
裴在野风流多情之名京城人尽知,撩拨的话张嘴就来。
“妹妹长得,跟天仙似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饶是见过成十成百的美人,不论是妖媚美艳,亦或清丽脱俗,此刻都比不上眼前人七分。
明明是明眸皓齿玉骨冰肌的空灵美人,眼波流转间又飘出几缕若有似无勾人不自知的妩媚妖娆。
一身藕粉色纱裙,腰束银白色缎带,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是薄衫掩盖不住的风华。
怪不得不近女色的表哥动心,这么一个又纯又欲的极品美人,天底下哪个男子不动心。
容澈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论美貌,白薇属于清丽的小家碧玉,靠着才情和人淡如菊的品性,在京中的名声排得上号。
但与她一比,犹如星辰与皓月争辉,高下立判。
他突然来了兴致,美人于权贵而言从不稀缺,空有美貌的人是入不了行云眼的。
她倒是个特别的存在。
“咳咳!”燕行云察觉到兄弟两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身旁小兔子,不自在地干咳一声。
裴在野热情地夹了一根青菜放进她碗里,“妹妹吃这个,你太瘦了多吃点。”
“谢谢在野哥哥。”她端起碗甜甜地应了声。
桌底下,燕行云的手握成拳头,他救她两次,她只是喊他公子。
他瞪着裴在野,这小子不过夹了根菜,就喊上哥哥了?
他心里突然涌上失落愤怒的情绪,好似原本只依赖信任自己的小乖乖被人抢走了。
拳头紧了又松,不行,他是皇子,是悲喜不显的上位者,绝对不能被牵动情绪。
容澈轻轻煽动纸扇,笑眯眯的眸子敏锐捕捉到好兄弟的面色异常。
他闪过欣赏之色,这女子,甚是有趣。
酒足饭饱,苏烬欢坐在位上不安地捏着衣裙,眼神闪烁。
她深呼吸一口,惴惴不安的指尖偷偷拽住燕行云袖角,楚楚可怜的大眼睛求助道:“公子,我家烧没了,我能和你住一块吗?”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家没了,无依无靠的,找恩公收留合情合理。
“什么!”裴在野的筷子愣在一盆丝瓜汤上,“你们要住一起?”
“咳咳咳咳咳”燕行云被茶水噎住,转头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这小子在乱说什么啊!
苏烬欢慌张起身,一下一下地拍着他后背顺气,满眼担忧自责。
容澈笑容愈发的深,往日有女子走得近些,行云都会退避三舍,现在居然任由苏小姐和他肢体接触。
不过短短一日,看来这位江南美人不简单啊。
苏烬欢解释道:“我我是,希望公子能收留我一阵。”
裴在野长吁一口气,“你要认我这个哥哥,别说一阵,一首都可以。”
他向来是怜香惜玉的,更何况人家刚才都喊他哥哥了。
生得如此貌美又没有自保的能力,无异于把小兔子扔进狼群。
这么血腥残忍的事情,他可做不来。
“我没意见。”容澈笑着望向燕行云,“毕竟人家姑娘误打误撞帮我们找到了赈灾粮的位置。”
苏烬欢乖巧地立在原地,身子微微侧向他的方向。
门外阳光大盛,折射进屋的光芒落在她如玉般雕砌的脸上,浅棕色的眸子深邃迷人。
“嗯,可以。”燕行云收回视线,淡淡道。
弱小的雏鸟总算找到安稳的落脚点,苏烬欢眸中溢出雀跃的喜色。
她忙端正身子,恭恭敬敬的朝三人分别颔首道:“谢谢公子,谢谢在野哥哥,还有”
她笑意盈盈地和对面的白衣男子对视,“澈哥哥。”
总感觉这个眉宇间萦绕着淡淡忧愁书卷气的男子,不似表面那般光风霁月,温文尔雅。
“我吃饱了。”燕行云蓦地起身,瞥了兄弟俩一眼,背着光朝门外走去。
孤单挺拔的背影,极速行走的步子,透着主人公的倔强和此刻不愉的情绪。
“妹妹快坐下,咱们再多吃一点。”
苏烬欢不动声色的瞄了眼燕行云方才坐的位置。
米饭只扒拉了几口,还剩大半碗,期间夹的菜也是屈指可数。
要么心情不佳有烦忧,要么饭菜不合口,更大概率是两者都有。
一个大男人吃那么点东西肯定很快便饿了。
她托着腮,装作烦恼问道:“是饭菜不合口吗?公子没吃几口就说饱了。”
裴在野米饭就菜大口大口往嘴里送,“没有吧,昨儿还吃得好好的。”
行军打仗吃的比这艰苦多了,他们不挑。
“这样啊”苏烬欢笑眯眯的,装作不经意好奇道:“那京城有什么好吃的吗?”
“好吃的啊”裴在野放下碗筷,托着下巴真的开始认真回忆起来。
“酒酿丸子,桂花糕。”容澈率先开口。
他像是自顾自的说着:“每次经过归来客栈,行云总会买上一份。”
“对对对!”裴在野附和,“那里的酒酿丸子和桂花糕的确做得一绝。”
苏烬欢垂眸,他是有心还是无意,好似看透了她要问什么一样。
“不好了!”
影二浑身是伤跑了进来,“容大人,裴将军,主子于东街口附近小巷遭到贪官余党反扑,对方人多势众,影一还在誓死保卫,请大人将军速派援军。”
今早,燕行云前去救下苏烬欢时,容澈和裴在野布局首接擒下县令和一干相关人等。
奈何被主簿提前遁走,想来这批人是打算掳走宸王当筹码。
苏烬欢悄声跟在援军后。
兵戎相接混乱嘈杂的打斗场上,她一眼认出那抹玄色身影。
她敏锐察觉到,城门阁楼上,一支利箭破空而出,对准燕行云刺去。
“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