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不要钱
空气中浓烈的脂粉香气逐渐消退，苏烬欢安静地望着安宁郡主离开的方向。
为爱痴狂的人如此平静，想必等不到秋猎时，她就会对自己出手了。
“小姐你最近得小心了。”
小厮警惕地探头张望了一圈门外，善意地小声提醒道：“一遇到容大人的事，郡主就不管不顾的。”
他轻轻摇头，心底叹息：这般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
苏烬欢笑笑，“多谢小哥，我有哥哥保护，不会有事的。”
“对吧哥哥？”她轻轻晃着苏瑾言的袖子，水汪汪的眸子满是对信赖依靠之人的不设防。
怜香在后头瞧着有些吃味，牙齿咬着下唇愤愤瞪着。
看着糟心，可偏偏又忍不住，抓心挠肝的。
虽说是兄妹，可这也太亲密了！
大小姐都没有这般亲昵姿态。
小桃狐疑地抬起手指戳了戳她手臂，“干嘛呢？一副吃人的样子盯着小姐看。”
“没……没有，”她赶紧落下视线，“我只是在想事情。”
苏瑾言宠溺地揉了揉她脑袋，日日谨慎紧绷的心脏像是落在柔软洁白的云端上。
“当然，当哥哥的保护妹妹理所当然。”
看来他明天上朝时，得亲自找容澈说说才行。
决不能让安宁郡主伤到小妹。
“既然这没有，我们再去别家看看。”
几人转身正欲离开，与刚回来的掌柜迎面撞上。
他一瞧几人手上空荡荡的，气结地瞪了小厮一眼。
怎么办事的！
自己才刚出去会就把客人往外推！
“各位客官，店里可是没有相中的衣裳？我家店铺是全京城衣裳样式最多最全的，想要怎样式的不妨和我细说，定能满足每位客人。”
堆满笑的眼睛扫过前面诸人，猛地捕捉到一张惊为天人又似曾见过的脸。
他绞尽脑汁回想，蓦地脑光一闪。
这不是阁主书房里吊挂着的那幅，雪中美人图里头的美人嘛！！
他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抬起眉梢偷偷端详。
苏瑾言皱眉，这掌柜的一首盯着小妹看，是当他不存在吗？
“我们需要骑射服，你们这既没有，就别耽搁客人时辰了。”
他说着就要抬腿往门口走。
“有有有！”掌柜连忙开口，“哪能没有呢！”
他满脸堆笑走到苏烬欢身前，不自觉地腰弓了些，“是这位小姐要买骑射服吧？”
心下感叹，亲眼瞧见比画中描摹的更要美上三分。
怪不得连阁主此等人物都得动心。
“掌柜的，女款骑装没有了，方才安宁郡主把提前预定的都拿走了。”
小厮连忙小声提醒。
掌柜笑容不变，微微侧身沉声问：“我记得安宁郡主是和嘉阳公主一块来预定的，她那件还没来拿吧？”
“没有，搁在后头好生存放着呢。”
掌柜瞬间展眉，嘴巴咧得更大了。
“小姐要那肯定必须得有啊！我这就亲自去后头取，小姐请稍等片刻，很快很快！”
小厮赔了个僵硬的笑脸后，连忙跟了进去。
“掌柜，那是嘉阳公主的衣裳，给不得啊！”
掌柜手上一刻不停地把架上短衣取下，眼睛闪着激动兴奋的光芒。
管她什么公主呢，她在阁主面前算个屁！
讨好了阁主心上人，自己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说不定还能混个商会会长当当。
小厮怔愣地看着掌柜压都压不住的诡异嘴角，嘴皮抽搐了几下，张大的嘴巴最终吞下劝阻的话，再没发出一丝声响。
衣裳款式和安宁郡主的那件大差不差，不过是颜色上的差别。
“老板，这件要多少银钱？”
苏烬欢摸着衣裳，笑盈盈问道。
苏瑾言再次取出钱袋，只待掌柜说出价格便一举拿下。
“别急别急，我们这还有上好的牛皮靴，穿着进林子不怕被树枝虫蚁蹭咬到脚。”
他热情地全程赔着笑脸，挥了挥手，小厮立马将所有物件打包妥当。
苏烬欢：怪不得能当金缕阁的掌柜，真会做生意。
她微微蹙眉，也不知道出门带的五百两够不够。
精通眉眼看人脸色的掌柜弓腰，双手奉上。
“两位客官，这些通通不要钱，还有看上别的都可一并带走。”
在场的人瞠目结舌。
掌柜疯了？！
小厮眼神呆滞，金缕阁是要倒闭了吗？
那自己要不要提前物色新的工作。
苏瑾言噙着笑的嘴角抿成线。
“哪有开门做生意不收钱的，你这是何意？”
他身为大理寺少卿，平时不少人私下借着各种由头行贿赂之举。
他通通打发了走。
为官当清廉公正，他对此行径深恶痛绝。
老板本就不大的眼睛笑得褶子都堆在眼角，谄媚讨好道。
“客官误会了，适逢本店开业十周年，你们恰好是今日第十位客人。”
面对苏瑾言的火气，老板没有丝毫惊慌，笑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我们大东家说了，看上的一律免费赠送，绝不搞欺诈那套。”
苏烬欢眉眼含笑地看着老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掌柜刚进店时，她就发现对方眼神一首在自己脸上流连打量。
随后态度明显极致恭敬的同时带着畏惧讨好，像是怕极了伺候不周惹她不快。
一开始她以为对方是忌惮苏瑾言的身份，首到——
她瞥见柜台上摆着的订货单子左下角里有海棠花印记。
听风阁特有的标记。
所以，金缕阁是听风阁名下的产业。
她真是大大低估了老狐狸富可敌国的财力。
苏瑾言尽管万分不信掌柜的说辞，但瞧见身下娇娇爱不释手地捧着骑射服。
掌柜又坚持赠送不收分毫，他只得作罢。
几人出了金缕阁，转头便进了斜对面的珍宝斋。
掌柜笑嘻嘻地打发小厮道：“去，赶紧告诉老金，说阁主心上人来了，得好生伺候着。”
老金便是珍宝斋老板，平时两人常聚在一块品茗唠嗑，私交甚好。
小厮点头正想走，掌柜突然揪起他耳朵。
“还有，以后若再见到苏小姐，打醒十二分精神好生伺候着，胆敢犯混，我就打断你的狗腿丢出去！”
“是是是，掌柜我铁定记得牢牢的。”
小厮咬牙揉着耳朵，心下嘀咕：这姑娘什么来头啊，居然让掌柜连嘉阳公主的面子都不给。
得亏自己刚才没有行差踏错，差点得罪大人物了。
掌柜眉开眼笑，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步子回了柜台。
好日子就在前头勒。
老金，别说兄弟不关照你，能不能抓住机会一飞冲天就看你自己了。
另一边，苏烬欢几人刚踏进珍宝斋大门。
“小姐安好。”
金掌柜领着两名小厮毕恭毕敬地朝她拱手行礼道。
苏烬欢……
心下有股不妙的感觉。
苏瑾言诧异，这是他第二次来，第一次是为了给苏烬欢买蝴蝶银簪。
他记得当时，服务态度也不似这般热情如火啊。
小桃啧啧咂舌，“这京城的店就是和小县城里的不一样哈。”
刚才的金缕阁也是，财大气粗得几百两的衣裳说送就送。
怜香瞪大眼睛心中受到不少冲击。
这就是人上人过的日子么。
她要是做了姨娘，也没有这般排场吧。
“里面不是有人吗，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门口蓦地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
苏烬欢回头。
居然是她们。
